“怎麽還不下呢?”江以寧嘟囔著,盡管他還沒有想好輸贏的賭注是什麽。
話音剛落,地面就像是被什麽水滴砸中似的濕了一小圓片兒,緊接著越來越多,水滴越來越大,眨眼間面前的地面就全濕了。
“下雨了!”他突然喊了一聲。
緊接著身後的丫鬟小廝們也開始歡呼起來,若是平時蕭寒錦聽到這些吵鬧聲定然要厭煩的,可此時卻有無限的包容。
久旱逢甘霖,是該歡呼的。
盡管隔著高高的院牆,外面的歡呼和哭喊好似都能穿透進來。
沒有雷雨聲,雨順勢而下,越來越大,像是天邊漏了一塊兒,雨水便傾灌而來,將地面房頂樹葉灌得作響。
“大雨!”江以寧彎腰湊到蕭寒錦身邊,一直喋喋不休,“是大雨大雨大雨……”
蕭寒錦側眸看他,眼底的暗芒一閃而逝,他臉上揚起笑:“再湊近點,跟你兌現賭注。”
江以寧便抬著臉湊到他面前,呼吸都噴灑到一起了,他突然覺得熱了起來,他狐疑地看了看外面的天氣,分明還是陰涼涼的。
“二——”
還不等他說話,臉頰便被一雙大手給掐住了,然後被迫嘟起的嘴唇就被柔軟的東西覆蓋。
見他還有些愣神不配合,蕭寒錦便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後者吃痛微微張開唇,他便立刻得寸進尺……
蕭寒錦靠著椅背,親吻間,江以寧已經跨/坐到他腿上,他一手攬著江以寧的腰,一手扣著他後腦杓,胸膛與胸膛緊貼,恨不得融進彼此骨頭裡。
江以寧不耐受,難耐地推開他,緊緊抱著他的脖頸,滾燙的呼吸便盡數噴灑在了蕭寒錦頸側,燙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是白天。”他悶聲說著。
“吹掉蠟燭就是夜裡了。”蕭寒錦說著借著姿勢將蠟燭給吹滅,屋內果然一片暗沉無光,像是剛入夜那會兒。
江以寧掩耳盜鈴般將頭埋著,好似只要自己不抬頭,就看不到外面的微微亮。
床幔本就遮光,一放下來便更黑了。
黑夜總是會侵蝕人的理智,將所有的感官都無限放大。
江以寧時不時喘/息著,在淚眼迷蒙時被壓在枕頭上,又在抽空呼吸時被更大力的碰撞。
胡鬧到夜深,江以寧隻覺得自己骨節都是酸軟的,他顧不得依舊在身後不斷騷擾的人,像是貓兒一般撓撓他下巴,便沉沉睡去了。
這一覺睡很久,他猛地睜開眼,就發現床幔裡還是暗沉沉地,他抬起手臂試圖將床幔拉開,剛伸出被子,手臂就被人握著塞進去。
“外面還在下雨,繼續睡吧。”蕭寒錦低聲說著,語氣重帶著困倦。
他鮮少這樣睡了一夜還疲累。
江以寧微微抬頭:“想和你面對面。”
蕭寒錦二話不說立刻從他身後換到前面,然後將人攬到懷裡繼續睡,只是睡醒的江以寧卻沒有多安分。
他一會就要輕輕喊他名字,或者時不時碰碰他鼻子嘴巴,更過分時還要捏著他鼻子不讓呼吸。
“……我也不能睡?”蕭寒錦被憋醒確實一肚子鬱悶,但到底喜愛佔上風,把他那點鬱悶吞噬的半點不剩,只能瞪著眼和他說話,“你不困嗎?”
“但我此刻很精神,或許我們可以在院子裡種片小菜地。”江以寧言語跳脫,想到什麽便說什麽。
蕭寒錦忍不住嗤笑一聲:“然後剛長出苗苗,就會被那兩個小祖宗給揪出來。”
江以寧也不惱,甚至還腦補了一下那個場景,嘻嘻嘻地笑了起來:“那還是不種了。”
他是累的,只是剛起來時過於亢奮,眼下和蕭寒錦閉眼輕聲交談著,倦意便又從後背爬了上來,像是在抱著他腦袋搖晃,要把他給搖睡著了。
聽著他聲音越來越低,蕭寒錦便把他往懷裡帶了帶,不困就怪了。
等江以寧再睜眼時,身側早就沒人了,連被窩都涼了。
他沉著臉坐在床上,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著,連臉頰都憋得紅漲。
“瞧瞧,醒了就發脾氣。”
“你去哪了?!”江以寧猛地掀開床幔死死盯著他,“你去哪了!”
蕭寒錦不疾不徐地走近,些許潮意隨著他的靠近撲到江以寧臉上,他好脾氣道:“去前院看了看。”
江以寧卻是不買帳,他用力捶著床鋪,聲音又急又怒:“前院有什麽好看的!我都沒醒,你都不告訴我就走了!有什麽好看的!”
“你不是想種地嗎?我去看了看,種地不合適,但種移栽棵小樹苗還是可以的,你有喜歡的樹嗎?”蕭寒錦始終溫聲說著,將自己所做的事告訴他,順便轉移他的注意力。
江以寧原本鼓脹的怒意瞬間泄露消散,他喃喃道:“我也不知道,能種什麽樹呢?我只見過楊柳,我們要種柳樹嗎?還是楊樹?”
蕭寒錦輕笑:“不著急,你可以慢慢想,等雨停,等你想好,我就去找樹苗。”
“唔,好吧。”江以寧慢慢點頭,朝他露出笑容。
這笑裡帶著些許討好,蕭寒錦就知道他這是緩過來了,這脾性他是沒辦法了,只能在他鬧脾氣時好好哄著,否則真是不知道那巴掌會不會落到自己臉上。
他抬手捏捏對方臉頰,沒舍得跟他計較。
外面陰雨不斷,換做從前蕭寒錦定是要不舒服的,那種潮濕和陰寒,總會叫人感覺身上黏膩膩的,但眼下他只希望,這一日一夜的雨水,能將乾旱的土地灌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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