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兩個字。
蕭某如遭雷劈,愣了片刻,強穩住身形道,難得脆弱道:“我覺得我也該吃幾服藥。”
老大夫不留情面:“少裝,你比我家耕地的牛都壯。”
蕭寒錦:“……”
江以寧的眼睛已經沒大礙,只是礙於剛好,所以還格外脆弱。平時更是要精心養護著。雖說不用再服藥。但刺激的食物和行為還是不要有。
老大夫細細叮囑著,看向江以寧的視線愈發憐愛,這並不是他治好的第一個病人,只是鮮少有病人能從枯槁變成如今這般鮮活的模樣。
從看病到抓藥,歷時近兩年的時間,蕭寒錦從未說過一句不耐煩的話,抓藥給銀子更是利索痛快,在他的養護下,江以寧才能好得這樣快。
“在家裡養著吧。”老大夫笑說。
“多謝您。”江以寧也彎起眼眸。
那雙向來無神空洞的眼眸,時至今日,終於能映出細碎的光,看著別人時,靈動幾乎要從眼底溢出來。
蕭寒錦就溫和看著他,他把他養好的,那種感覺很奇妙,像是時時刻刻都泡在喜悅中,只是喜悅一直在腦海中作怪,叫囂著一些其他東西。
他微微搖頭,將紛亂的思緒丟開,牽著江以寧的的手去了荷葉軒。
一路上,江以寧都在打量著白石鎮的街道,從前他半分瞧不見,如今有機會,恨不得將所有事物都刻在腦海中,永生不忘。
“二寒,原來白石鎮這樣漂亮啊!”
“那小娘子手裡的花籃當真不錯,你看你看,那書生穿的衣衫顏色很好,我們也買來布料給你做衣裳可好?”
他絮絮叨叨說著,全然沒注意身側人晦澀不明地視線和壓抑的暗湧。
蕭寒錦由著他嘰喳,只是突然想到,從前小瞎子還是個連嘰都嘰不了一聲的膽小鬼,說兩句話都要顫顫巍巍道歉的小模樣。
馬車在荷葉軒門口停下,小五一見他們立刻揚聲喊:“蕭先生,蕭夫郎!許久不見,我這就帶你們去樓上雅間!”
“多謝。”蕭寒錦點頭笑應,偏頭就瞧見小瞎子盯著遠處的糕點看,他立刻道,“天熱,你先上去,我去買。”
“愛你。”小瞎子還記得蕭寒錦曾經教他的,拇指和食指一捏。
蕭寒錦被他逗笑,莫說叫他頂著烈日去買點心,就是叫他當街跑三圈他都絕無怨言。
小五邊待著江以寧往上走,邊不停地和他道喜,這樣天大的喜事,任誰知曉都會忍不住恭喜的。
江以寧眉宇間都是笑意,亦是和他道謝,待坐點完飯菜,小五便立刻去催促後廚快些做了。
只是等了片刻,蕭寒錦還是未上來,江以寧微微蹙眉,推開臨街的窗,探出頭往外看,一眼就瞧見了站在攤前的蕭寒錦,以及離他很近,快要湊到他身上和他說話的小哥兒。
隻一眼,江以寧瞬間感覺身體有股火焰在燃燒,燒得他理智一點點瓦解,連喉嚨都乾澀的難受,他顫抖著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原以為涼茶入喉會好些,可無名火卻要往他的五髒六腑鑽。
砰——
他猛的將茶杯扔在地上,杯身瞬間如煙花一般炸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真討厭。
第107章 變壞
從前看不到, 許多事看不到便不知道,可此時眼睛明亮,一想到嫁給蕭寒錦的兩年裡, 或曾有數不清的人要往他身側站, 怒意便直充腦門,恨不得將面前的桌子都捏碎。
他咬咬牙,憋的眼眶通紅,分明就已經和自己成婚,怎麽好和別的小哥兒離那樣近?
還是說, 二寒想納妾了?
僅是這樣想著,江以寧就心酸的想要落淚, 二寒要是和別人在一起怎麽辦?
正想著,雅間的門適時被推開, 隨著蕭寒錦走進, 糕點的香氣也在鼻尖縈繞,分明是格外香甜的味道,江以寧此時卻沒了半點胃口。
看著屋內散碎的茶杯, 以及他發紅的眼睛,蕭寒錦整顆心瞬間吊起來, 他趕緊捧著江以寧臉頰詢問:“怎麽了這是?有沒有受傷?眼睛疼不疼?出什麽事了?說話!”
“我扔的……”他斟酌著用詞,想著該怎麽說, 才能叫對方不罵自己是善妒的壞人。
只是他話還未說完,手指就被對方捏起來了, 乾淨整潔的帕子就纏住了他的手指。
他愣愣看著蕭寒錦,溫柔體貼的男人, 哪個姑娘小哥兒都會喜歡的,不怪方才的小哥兒要貼著他。
蕭寒錦歎氣:“我惹你不高興了嗎?拿茶杯發脾氣, 若真是我,就該拿茶杯砸破我的頭,而不是摔在地上。”
江以寧這會亂的很,根本聽不出他似笑非笑的語氣,他惶然:“你可是在怪我嗎?”
“不,我在很認真對你提議。”蕭寒錦親吻他手背,將聲線放柔和,“我哪裡得罪夫郎了?快說來與我聽聽,我好改過,絕不再犯。”
江以寧抿緊唇瓣,讀書人實在會說,三言兩語便能勾得他想要一吐為快,可二寒到底沒有和那小哥兒做什麽,只是離得稍微近些,他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生氣,實在不大度。
若是聽二寒的說了,回頭對方嫌自己善妒壞心眼怎麽辦?
但凡可能會讓蕭寒錦討厭,他都不願意去說去做。
他賭不起。
蕭寒錦一眼便能瞧出不妥,變故就發生在他去買點心的片刻中,荷葉軒的人大都認識他們,何況還有小五帶著,若真是有什麽其他人惹他不快,小五怕是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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