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風光甚好,坐在後面馬車的人也掀開簾子悄悄看著,先前他們以為陵陽縣就已經是不得了的大地方了,如今再看,當真是天外有天。
馬車很快就到了宅院前,朱紅的大門上掛著“蕭宅”的匾額,因為不是什麽顯赫門第,門口並沒有擺放石獅子,即便如此看著也頗為富貴。
蕭寒錦率先下馬車,而後將江以寧扶下來,他讓阿義帶著他們把馬車從偏門駕進去,自己則是準備開門,卻不想,他還沒動作,門便從裡面打開了。
“您是……蕭東家?”
“對。”
“原來是主子,奴才有眼不識泰山,主子們快些請進!”門房趕緊把他們迎進門,又趕緊朝裡面喊道,“主子回來了!”
話音落,裡面瞬間湧出群人,紛紛站到他們面前,活像是要等待發落。
蕭寒錦粗略掃了一眼這些人,不愧是顏隨州的眼光,瞧著各個都是安分守己的。
他微微點頭:“都起來吧,將偏門打開,把我我和正君的衣物放置屋內,稍後在後院聚起來,我有話要問。”
“是。”
話音落,這些婢女小廝們便立刻開始各做各的,忙活起來了,不出片刻功夫便將這些都做好,站到後院了。
阿祥幾人看著都覺得心驚,府城的規矩竟是這般多,往後他們行事說話也得謹慎再謹慎了。
蕭寒錦和江以寧坐在高台椅子上看著他們,仆從們跪地,各個不敢抬頭,連大口呼吸都不敢。
這些下人都是做普通灑掃的,當初他將銀錢都給了顏隨州,叫他挑合適的人買,對方估計也是怕買到亂七八糟的人,所以不曾買管家一類比較重要的。
再者也是知曉他身邊有阿祥阿瑞,不好隨便買別人培養做管家的。
“都抬起頭來。”蕭寒錦說,“即日起,府上一應事務都交給管家阿義,你們若有事須得先向他匯報,不能解決再來找正君和我,在蕭宅,正君所言即我所言,正君身子薄弱,你們若敢擾他清淨,叫他心煩,便即刻發賣!可明白?”
“奴才(奴婢)們明白!”
蕭寒錦說完便看向江以寧,訓話這種事,黑臉他已經唱了,那他家江以寧就得唱紅臉了。
江以寧瞬間緊張起來,呼吸都開始急促,不是都說完了嗎?怎麽還要他說話呢?這該說些什麽?
正想著,溫熱的手覆住他手背,熱源好似叫他也活了過來,他悄悄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我性子極好,你們安分做事就好了,自然你們若是做事做得好,也少不了好處。”
“多謝正君。”
他說完略帶欣喜地看向蕭寒錦,他可真厲害!
蕭寒錦跟著笑,意味卻更深長些,他家江以寧脾氣確實好,但那僅限於不“發病”的時候,否則真鬧起來,連他都要挨訓的。
不過這番恩威並施地言辭,定然是叫書院那些姑娘們教過的,真是有當家做主的風范了。
“都下去吧。”蕭寒錦輕聲說道。
人群瞬間起身開始往外去,朝自己的職責所在走去,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蕭寒錦偏頭看向阿義和小秋:“這段時間你要盡快熟悉家中的一切,細枝末節都要清楚,至於婢女們則要小秋是調教,叫她們知曉什麽該做什麽能說,宅內事物便交由你們二人。”
“東家放心!”
這一番折騰完江以寧都累壞了,小秋趕緊叮囑廚房燒水讓他們沐浴,又叮囑廚娘做些尋常清口的飯菜,這才去管教那些婢女們了。
江以寧在屋裡和蕭寒錦貼著,他今日真是有些緊張了,先前都沒有和他提前商議過,但壯著膽子說完那些話,總覺得心裡痛快不少!
蕭寒錦攏著他腰身笑道:“往後你就得去街道多轉轉了,明日去蔣兄家拜訪,他家兄弟們不好相與,你可要跟著去?”
“不好相與就更不能讓你自己去了,他們若是敢欺負你,你讓我去,我幫你罵!”江以寧嬉笑,“我不是你的小狗兒嗎?”
“沒臉沒皮。”蕭寒錦捏著他臉蛋笑嗔一句,讓他去也好,讓他去見識見識那些能把蔣亦疏逼走的人,是如何能扯皮潑髒水,日後屢見不鮮的事,他就不會再驚訝了。
這番嗔怪和調情似的,江以寧並不在意,依舊黏著他不肯松開,直到外面小秋說廚娘們已經將飯菜做好,熱水也已經備下,只等著他們使用了,他這才堪堪起身應了一聲。
到底是從府城就用著的廚娘,對他們的口味摸得透徹,雖說是清口的,但也能隱隱瞧見些瘦肉配著,不至於想吃的時候一口沒有。
簡單吃過,江以寧就累得睜不開眼了,即便如此還是強撐著要和蕭寒錦一同沐浴,等從浴桶出來,早就睡熟,任由對方給他擦拭穿衣都沒有動靜。
蕭寒錦亦是疲累,便也跟著睡了。
再醒來已經入夜,江以寧如八爪魚一般扒拉著他,他給對方調整過姿勢後便推門出去了。
“東家!”小秋在屋外昏昏欲睡,聽見動靜立刻直起身子,魂都差點嚇沒一半,“奴婢該死,奴婢這就叫人端飯菜來!”
“現下沒胃口,不用張羅,入夜不用你們伺候。”蕭寒錦說,“或者明日起你便繼續調教她們,每夜都輪換值班。”
小秋趕緊應聲:“奴婢明白。”
蕭寒錦點點頭,揮手示意她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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