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寧。”
“二寒……”小瞎子哽咽著伸出手亂摸,直到碰到面前的人才痛不欲生又猶猶豫豫地貼進他懷裡繼續哭。
蕭寒錦垂眸看他,小瞎子眼罩下的臉蒼白,唇色都淡的泛著不正常的白色,眼淚很快就將眼上的布給浸濕了。
他看向小夏示意她出去,後者抹了把眼淚快速退出去了。
蕭寒錦攏著他腰身輕輕拍打著,他低聲詢問:“怎麽了?剛醒就發這樣大的火?難不成做噩夢了?我們江以寧不是膽小的人啊?”
“眼睛……”
“嗯?”
“我的眼睛是不是好不了?”他緊緊抱著蕭寒錦脖子,哽咽又小心地詢問,“為什麽要弄奇怪的東西蒙住眼睛,是不是好不了才這樣?又壞了嗎?”
蕭寒錦這才知道症結所在,他不由得失笑:“我們江以寧睜眼就發脾氣,居然是因為值得開心的事?”
“我再也好不——開、開心?”江以寧的抱怨還未說出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方話裡的意思,他猛的從對方話裡抬起頭,語不成調,“我、我要、要好了哇啊?”
“是的,你快要好了,大夫說你這次之後大概能看到一點點了,雖然很少很輕,但最近會變得很敏感,所以才要用布將眼睛蒙起來,免得受強光照射。”蕭寒錦不嫌麻煩,恨不得將每句話都掰開揉碎塞進他耳朵裡。
聽著他的話,江以寧終於徹底相信自己真的快好了,以後就再也不用被別人叫瞎子了!
不用成為二寒的拖累,照顧好家裡,能幫對方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哈!”他先是突然笑了一聲,緊接著就在蕭寒錦懷裡笑了起來。
蕭寒錦輕輕晃著他身體,這樣的事叫他怎麽能不開心呢?
“我剛剛發脾氣的樣子是不是很壞,很可怕?”
開心過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對小夏發脾氣了,他平時從來不這樣的,這次就是太害怕了。
“怎麽會,有脾氣是好事。”蕭寒錦說,“有脾氣才不會被別人欺負,以後誰再敢說你是瞎子,你就狠狠凶回去,我們江以寧厲害著呢!”
小瞎子被誇的有些摸不著北,只會跟著點頭應聲:“對對對,厲害著呢!”
見他情緒平靜下來,蕭寒錦就要去端飯,可剛剛情緒起伏較大的江以寧哪裡舍得他跟自己分開,雙手雙腳貼在他身上,態度擺的十分明顯。
蕭寒錦便直接攏著他坐到桌前,他攪拌攪拌白粥,輕聲道:“剛燒完,怕你喉嚨不舒服,沒放糖,大嫂之前給的小醃菜還不錯,剛醃的沒入味,水泡了泡就不鹹辣了。”
“啊——”小瞎子張著嘴巴,像是待哺的小鳥。
“江以寧。”蕭寒錦微微沉下嗓子。
“二寒,我現在特別特別難受,胳膊沒有力氣,腰也很疼,我不能自己坐著吃……”小瞎子故作委屈,假模假樣地費勁拿起杓子,又快速掉回碗裡。
碗杓發出清脆的聲響。
蕭寒錦嗤笑一聲,別說,這小瞎子還怪會耍小心機的。
“張嘴。”
“啊——”
吃過飯,江以寧感覺自己舒服了很多,他呆愣愣地想,可能是因為太餓了,所以才心情不好。
蕭寒錦拿出先前買的布料給他,他此時正處於格外敏感的時候,還沒拿到那布料,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味道有些奇怪……”小瞎子輕輕嗅嗅,“不是香料,不是飯菜香,也不是草藥——就是那天我和小夏在尾巷聞到的那種!這是在哪來的?知道是誰做的壞事嗎?”
“這是我今日去布匹店新買的料子,掌櫃說這料子是新出的,在孔家染坊購的。”蕭寒錦說,“所以大概就是那家了。”
小瞎子不能理解:“可我們又沒有得罪他,怎麽能做那樣的事嚇唬我們,實在是太壞了!”
蕭寒錦輕輕摸著他發頂,失笑:“很多時候,不是我們不招惹旁人,他們就不會欺負我們的,鋪子生意好,就總會招來別人的嫉恨,這都是常事。”
“但我們不能嫉恨別人,不能做壞事!”小瞎子趕緊說,“我眼睛快要好了,我也能做事了,你可不要因為別人比我們生意好就做壞事!”
“好,我們不做壞事,有你看著呢。”蕭寒錦知道說什麽話能讓他開心,因此也不吝嗇說這些。
心裡有數後,蕭寒錦就讓阿祥去找蔣亦疏說這事了,他現在是忙不過來的,得一直陪著江以寧才行。
起初兩人都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都以為大夫說的敏感只是眼睛,直到某日清晨,江以寧起得早,吹了一會涼風,流了鼻涕不說,接觸到涼風皮膚全都泛著大片的紅色。
像是將嫣紅的胭脂灑在了身上。
“癢!”
江以寧鬧著脾氣,恨不得用手把皮膚都抓爛,由於被控制住了雙手,只能貼在蕭寒錦懷裡蹭著,使性子,時不時就要哭唧幾句。
“大夫說沒事,熱水燒好泡泡會舒服很多,乖乖的,不能撓。”蕭寒錦輕輕拍著他後腦杓,所幸這裡都是頭髮,拍著沒事。
否則若是拍他後背,怕是又要鬧唧了。
他在蕭寒錦身上作亂,蹭的兩人都不舒服,衣衫不整地,不知道的還以為做了什麽壞事。
等廚房燒好熱水,蕭寒錦就帶著他去泡了,本身秋日裡泡熱水澡也能暖身,算一舉兩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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