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與你相談甚歡,往後再見可不要再忘記了。”齊杭意味深長地說著,他突然想到什麽,“今日之事怕是會給你添麻煩,你可要小心些,我就住來源客棧,你若是遇到麻煩,盡可去尋我,這不是要還恩情,而是為我們今日一同做過的好事。”
“我記下了。”江以寧應著,但面上卻一副不曾將這事當事的模樣,隱隱表現出並不想給齊杭添麻煩的樣子來,像是隨口搪塞的。
齊杭看出來了,卻並沒有惱,帶著臻兒離開了。
江以寧滿面笑意將他們送走,直到他們上了馬車,徹底不見身影,回到密閉的雅間內,他才放下臉。
果然是什麽大人物嗎?
他們哪裡是惦記償還恩情來府城碰運氣的,分明就是查到他們已經在府城扎根,所以才過來。
好在,以他的敏感程度,接觸這許久都不曾察覺到惡意,怕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齊杭先前就已經吃過其他口味的烤魚,怕是已經和二寒見過他,想來他也知道了這兩人為何而來,晌午傳話不歸,怕就是和蔣兄他們商議此事了。
若真好說,二寒肯定已經回來了,但這樣遲,怕是蔣兄他們都不知齊杭的身份。
“正君?您可是累了?”小秋輕聲詢問,“奴婢陪您回去休息吧?”
“是有些累,不僅要時刻轉動腦子,甚至還要保持熱情和喜悅,二寒說這種情緒是最消耗精神的。”
因此他才在他們走後立刻將情緒放下來,緩緩自己的緊繃的身體。
他趴在桌上和小秋嘟囔著聊天,偶爾說說小豆丁們今日開不開心,為什麽哭了,有沒有生病鬧人等等。
小秋溫柔清甜的嗓音如催眠一般,直接將江以寧給催著了,她倒是想將正君扶起來,可剛睡著,若是猛的去碰,怕是會驚醒。
思來想去,乾脆拿了條薄毯蓋到他身上,三月底的天氣,還是有些涼的。
“睡多久了?”蕭寒錦趕來時便聽小秋簡單說了幾句。
“半個時辰,奴婢不敢隨意碰。”小秋說,“正君今日累得厲害,怕他會睡不好。”
蕭寒錦點頭:“我明白,去開門,我將他帶到樓上廂房。”
他刻意放輕動作,只是身體猛地失重,江以寧瞬間驚得眼睛都睜開了,但眼神還是渙散的,他仔細辨認著面前人的臉,然後歪在他肩膀睡過去了。
將人抱到廂房,隔絕了下面的熱鬧聲,蕭寒錦這才有心情聽小秋完完整整、一字不漏地將今日的事複述。
齊杭的事他已經知道,只是府城竟還來了其他人物,還去了太守那裡,若真是發難,怕是不好,還得想辦法去探探太守的心思。
只是想歸想,太守那邊卻是沒有給他們更多緩衝的時間。
第二日,蕭寒錦就被傳到了太守府。
“學生蕭寒錦,參見大人。”
他拱手行禮,態度恭敬有禮,周身氣質淡薄,若是不知他脾性,怕是要以為這是個好相處的。
但太守深知面前這位書生是如何難打發,如今卻也不得不得罪,他也是惹不起那聖京來客,只能將罪責怪到江以寧身上了。
太守皺眉呵斥:“蕭秀才,你可知罪?”
蕭寒錦微微躬身,面帶驚慌:“學生惶恐,不知大人所指為何?還請大人明示。”
“明示?那本官就明白告訴你,你夫郎得罪了薛少爺!還不趕緊叫他來賠禮道歉!”太守冷聲呵斥,看向蕭寒錦的視線帶著恨鐵不成鋼,好似多為他考慮。
“賠禮道歉可不夠!本少爺要他跪下與我磕頭認罪!還要他自毀容貌,變成醜八怪!”薛熙抬著下巴,一副高傲自滿的樣子,他絕不容許有人比他好看!
蕭寒錦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他算是看出來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個薛少爺就是見不得江以寧比他好,所以想變著法的把他給毀掉!
他面上扯出笑:“一切都是內人之錯,學生願代其與薛少爺磕頭認錯,還望薛少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內人計較。”
薛熙冷笑:“你說不計較便不計較,他擋了本少爺的路就是死罪!本少爺聽說先前太守曾為了庇護你而革去了他人功名,他這般為你,你也不想他因你而失去官職,還是說你要自請革去功名,保護你的夫郎?”
又是死罪,又是革去功名。
那日的事,他並非沒有聽阿寧說起,馬車驚慌下差點撞上孩童,若是不將孩子抱走,莫非要眼睜睜看著孩子卒於馬蹄嗎?
這事,蕭寒錦不信太守會不知。
可當他看向對方時,他總會露出為難的神色,像是在告訴他,他也是被薛熙脅迫的。
實在可笑!
“若薛少爺執意如此,草民願自請革去功名,以為夫郎贖罪,請太守大人,即刻執行!”蕭寒錦擲地有聲。
秀才功名只是保他不跪官員,但他也並非非要不可,他走到今日,可不是靠著功名。
“好啊!好啊!你既寧願舍去功名都要為你的夫郎開脫,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只是你夫郎的面皮,本少爺依舊要毀掉!你可還有其他能幫他抵擋的本事?”
蕭寒錦驟然抬眸看向薛熙和太守,他們眼底的貪婪不加掩飾,那架勢,怕是他此時說些什麽,就要迫不及待地執行了!
他還有什麽?自然是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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