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很喜歡你,我很愛你。”拓跋梟緊緊抓著陸棠鳶後背的衣料,“所以我希望你高興,你的前半生好苦,我再愛你也不想再強求。”
“所以你說不來慶功宴,你沒有回到寢宮,我都沒有來找你,我想…如果你想要的是自由,那我給你,我什麽都願意給你。”
拓跋梟一直將這些壓抑在心底不曾表露,畢竟他是主帥,也是陸棠鳶唯一的依靠和希望,他要表現出足夠可靠的樣子,更要表現出足夠相信的樣子,讓陸棠鳶擁有安全感。
可他卻忘了給自己尋一份安全感,獨自忐忑,獨自煎熬。
“那你怎麽又來找我了?”
“我想你了。”拓跋梟用鼻尖在陸棠鳶的鎖骨上蹭了蹭,衣領都被他蹭得雜亂,“我想送你一隻傳信鳥,哪怕一年一次,十年一次,我希望你能偶爾給我一封書信,遇到難處了,危險了,我、我還是有用。”
陸棠鳶自小就不擅長應對這種煽情的氛圍,再感動,再溫存,耐心也只有那麽一點點。
那樣走了一夜,已經足夠疲憊,如今又站在這裡半天,拓跋梟還不要臉皮的壓 過來,叫他腿骨都酸痛。
於是他像拎狗崽子一般,捏著拓跋梟的後脖梗子把他的頭抬起來,“眼淚抹了我一身,怎麽這麽沒出息,分明是你無理取鬧,倒顯得我是個負心漢了。”
陸棠鳶質問他:“我不是早說過,此後我對你說話,十分皆真,你這是當了耳旁風啊?”
拓跋梟垂著頭,鬢角的發絲也耷拉著,被身後的風吹起,映在開始泛黃泛白的日光裡,亂糟糟又充滿活力,像個被撓炸了毛的小狗。
他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清亮些,別那麽幼稚,“哥哥,經歷這樣多的事情,我看得出你厭煩了朝堂事務與人心爭鬥,那你…是為了我留下的嗎?”
這樣顯而易見的事實,陸棠鳶都不屑於回答,可是看著拓跋梟泛紅的臉頰和期待的眼睛,他又把掛在嘴邊的刻薄咽了下去。
他並不是改變了好多,不是被磨平了棱角變成了好脾氣,而是他本身就有柔軟的一面,那些醜惡的人沒有資格見到這一面,是阿梟的可愛與真誠敲散了他的冰封,別人從未觸碰過的柔軟之地,他全部獻給了阿梟。
薩日曾說過的“珍貴的東西“,拓跋梟已然得到了。
陸棠鳶放開拓跋梟的後頸皮,指尖給它揉了揉,雙手抬起捧著他淚濕的臉,“阿梟,我最後再說一遍,此後我對你,每一言每一語都不會是哄騙,僅此一遍,你若再不信,再去糾結些沒有出息的事情,我是不會安慰你的,你自己煩悶到一頭撞死,我也不會管你。”
“我是厭煩了皇權鬥爭和陰謀詭計,可是這皇權鬥爭和陰謀詭計裡若有了你,我便覺得也沒那麽厭煩了。”
“沒有了仇恨,我為你留下。”
“這次我沒有被誰困住。”
“有你在身邊,我永遠自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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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完結
自此,大崇都城以北,劃歸北疆,昭告天下,北疆出世。
此後,北疆王儲拓跋梟領兵繼續南下,前朝皇子陸棠鳶駐留都城為王。
分別六載,拓跋梟攜北疆精兵一統河山,北疆王拓跋锪霆遂傳位於拓跋梟、陸棠鳶。
二人皆男子,沒有王后,只有雙王,廢黜后宮,百年之後,王位再擇良者禪讓之。
“朕分明忙活了三四個時辰,怎的才出來這些鬼東西?”陸棠鳶看著盤子裡實在稱不上是菜肴的食物混合物,抬起手就要倒掉。
拓跋梟在外征戰六年,每年也只有他的生辰時才匆匆見一面,今日拓跋梟凱旋,算著時間,過了午時就能進宮了。
陸棠鳶想著,比起什麽盛大的接風宴,拓跋梟大概更需要一桌家常菜和充分的休息時間,心血來潮想自己下廚,跟落月學了好半天,最終弄出一坨坨不知道算什麽形狀的東西。
“罷了,落月,你現在吩咐禦膳房把飯菜備好吧,快些,還來得及。”說著,陸棠鳶又要把手中盤子裡的“菜”,倒進更大的容器裡一起丟掉。
“陛下,留著吧。”落月上前行禮,“只要是陛下您做的,他都會喜歡的。”
“嘖,朕當然知道他喜歡,朕就是塞一團野草給他,他也喜歡。那我就真塞給他一團野草麽?”拓跋梟在外征戰多年,風餐露宿,饑一頓飽一頓,如今回到這繁華之地,怎還能接著受苦。
還沒爭辯出個結果,門外就傳來了焦急的腳步聲,陸棠鳶如今身體大好,也間歇練著些功夫,這腳步他已經能辨認了。
大殿之門被推開,墨色的身影繞著正午的日光映入眼簾,鎧甲未卸,刀劍未除,看樣子是一到宮門前就直奔他的寢宮。
陸棠鳶當然是高興,“怎麽沒人通報?”
拓跋梟三步並作兩步快跑過來,冰冷的鎧甲因著日光的沐浴而變得溫暖,堅硬的胸懷也因為他臉頰與發絲的眷戀變得柔軟,“哥哥莫怪,我不叫他們說的,我想給哥哥一個驚喜。”
陸棠鳶無奈:“你是皇帝了。”
沒錯,如今他是皇帝了。
如今他是天下共主,但是,在陸棠鳶面前,他就只是聽話愛撒嬌的阿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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