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趴伏在地上的阿梟,流下淚水也隻讓人覺得賤種就是沒骨頭,可站起來的阿梟,成了令影衛統領望而生怯的人形兵刃,再配上這張梨花帶雨的臉...讓人平白多了幾分憐惜,少了幾分厭惡。
“王誠,這裡沒你的事了。”陸棠鳶身心舒暢,“阿梟,跟本宮回內殿吧。”
陸棠鳶悠哉行走,踏過石板路上的圈圈斑痕,推門入殿,往榻上倚靠,“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阿梟抬袖抹了一把眼淚,“你,不討厭,不殺。王誠,肉,吃。”
陸棠鳶心中一凜,他知道,阿梟大概是討厭除了他以外的人,才會給他人“兩面派”的錯覺。
卻沒想到,在阿梟眼裡,不僅是討厭與否的問題 ,除了他,在這隻野獸的眼裡,都不過是肉,是可以撕咬的食物。
“你...食人?”
【作者有話說】
阿梟看陸棠鳶:老婆阿梟看其他人:吃的
第11章 冠夫姓
“你...食人?”他問出口不免覺得荒謬,可心裡的慌亂叫他非問不可。
還好阿梟搖了頭,“能吃,不吃,會難吃。”可以吃,但他覺得會很難吃,所以不吃。
撕咬只是攻擊,而不是獵食。
陸棠鳶低頭沉思,難道,他誤會阿梟了?那種露骨的眼神,其實並不是他想的那樣,而是一種對食物的渴望?別人難吃所以撕爛了也不會吃,那他...他曾在出征時遇見過,野獸會飼養自己盯上的獵物,等達到野獸滿意的狀態,才會開始享用。
他突然繃直了脊背,“本宮看起來...比他們好吃?”
阿梟眨著被眼淚沾成簇的睫毛,“不吃。”
話題即已至此,從前的定論也被推翻,陸棠鳶乾脆開門見山:“那你為什麽不殺本宮?”
若能得到真相,便也不必去求那上弦丹了。
阿梟沒再說話,頷首抬眼看陸棠鳶,含羞帶怯的模樣,勝過任何語言。
陸棠鳶真想拍自己一嘴巴,他就多余問這一句,他並不是自作多情,阿梟對他就是存了汙穢念想。
猜測歸猜測,當猜測落成事實,砸在眼前,感受還是不同的。
因著他與母妃過於相像的“妖媚相”,他幼時沒少過非議和鄙夷,甚至在他十四歲初次征戰時,副將都以“女人家懂什麽”來違抗他的命令,更甚者有些老兵仗著資歷,把他作為酒後閑談。
所以他必須拿到上弦丹。
他不能容忍自己“以色侍人”。
沒了逗弄的心思,陸棠鳶言歸正傳,“聽清了,對討厭的人也可以笑,對喜...對不討厭的人,也可以冷眼。”
阿梟顯然不懂。
“除了現在這樣,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都要站著,閉嘴,且冷臉,對本宮也一樣。”人要是不順心撚個佛珠都手滑,陸棠鳶指甲扣住佛珠,忍著心裡的不適,溫言軟語,“阿梟,不用擔心,即使你對本宮冷臉,本宮也知道你不是討厭,只是多一個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你不願意嗎?”
阿梟的倔強終於松動了,“只有我們。”
陸棠鳶咬著牙,“對,只有...對。”
咬著牙也沒能再重復出這違心的酸話。阿梟卻欣喜壞了,勾著頸間的紅繩,點頭如搗蒜。
一晃春三月,阿梟早已學會了貼身侍衛該有的模樣,皇宮裡人人都知道,九皇子身側多了位英俊的神秘高手,不求功名利祿,一心護主,還甘願為獸參賽。
而九皇子也是明主,這不,小雨初霽,就帶著人來到鬥獸場,從自己的兵器珍藏裡,挑一柄趁手的兵器。
陸棠鳶坐在鬥獸場的觀賽位上,看著階下選兵器的阿梟,“丞相女的婚宴一過,就是第二場鬥獸賽了。”
曾經父皇極力撮合他與丞相女的婚事,如今丞相女與他人婚期將近,他總算松了一口氣,不必再時時擔心父皇心血來潮,一道賜婚聖旨送到他面前,叫他不得不依從。
心裡少了一樁煩心事,看什麽都變得順眼,階下,阿梟負手而立的樣子,竟讓他覺得像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
太荒謬了,一隻披著人皮的狼就這樣騙過了那樣多的文臣武將,連他都不時產生錯覺。
有人說阿梟是剛出山的高人,還有人說阿梟整天不苟言笑,怕不是個還俗的武僧。
誰又能知道,關上寢殿門後,阿梟整日趴在他腳邊搖尾乞憐呢。
“殿下,阿梟的籍貫做好了。”落月呈上一卷絲帛。
“殿下您真要帶他去丞相女的婚宴啊?你不如帶我去呢!”王誠看著絲帛來了脾氣,那麽大的場面,殿下費心給那畜牲造出一個可以出入丞相府的身份背景,也不帶他去,論保護殿下,沒人比得過他。
陸棠鳶誰都沒理會,拿過絲帛,看著阿梟的新身份,“傅梟,已逝傅將軍的遺孤。”
還不錯,他合起帛書搭到落月手裡,悠哉遊哉往階下走去,看著阿梟在眾多兵器種選了一柄彎刀,不由稱讚,“倒是會選。”
那彎刀是他少時的武器,以他斬殺的第一匹狼的狼牙為刀環,故名狼牙刀。
那刀於他的身法來講太笨重,失去耍威風的幼稚想法後,已經擱置了許多年,如今拿在阿梟手裡,倒是相稱許多。
阿梟右手環握刀柄,尋覓著什麽物件能讓他試一試這刀,一轉頭卻見陸棠鳶下階的身影,立馬刀也不新鮮了,撒手撇一邊,奔到陸棠鳶身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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