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萬兩是這些皇子們揮揮手就能做到的,是他們囚於獸籠中用不到的,本心裡的認同才難得。
就連此刻,二皇子都沒聽出這話如何瓦解著己方的忠心,還覺得陸棠鳶腦子有病,對畜牲這麽好做什麽。
不過,陸棠鳶還真把阿梟帶回了自己的寢殿。
阿梟的存在已經被陸臨川知道了,若被陸臨川的人看到自己帶阿梟去母妃宮裡,一有違禮製,二怕是會暴露阿梟有傷。
陸棠鳶有些累,指著浴桶,“阿梟聽話,先洗洗,不許傷人。”
不料阿梟站著沒動,“哼嗯~”
陸棠鳶以為是自己說話太輕,句子太長,阿梟沒聽懂,耐著性子,“我說,你去洗乾淨。”
阿梟還是不動,“要。”
“什麽?”陸棠鳶撐起眼皮,想起來,自己是要給阿梟賞賜來著,“哦,要什麽?”
阿梟沒說話,頷首笑得羞怯,抬起了手。
陸棠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移動著眼神,最後卻發現其指尖的落點,是自己。
他臉色鐵青,疲累的身子都坐直了,“你要什麽?!”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兄弟們,下班太累睡著了,剛醒
第7章 摸摸頭
“你要什麽?!”
阿梟眨眨眼,不知道陸棠鳶為什麽生氣,再次往前指了指,而後又拍了拍自己的頭頂,跪下身來湊近了些。
陸棠鳶乾咳兩聲,靠了回去,好像是他想多了。
他有些尷尬,瞟了一眼忙活浴桶的落月,沒注意這邊,稍稍放松了些,問道:“你想要...本宮摸摸你的頭?”
阿梟咧著嘴角,點頭如搗蒜。
跟條狗一樣求憐愛,自己都把自己當了畜牲,天生的賤種。陸棠鳶嘖了一聲,“知道了,洗乾淨就摸。”
阿梟這才乖乖動身,隨意扯開了自己血濕的衣服,邁進浴桶裡。甫一坐下,背後的血窟窿接觸熱水,疼得他痛叫出來。
但他沒出水,沒掙扎,只是默默在浴桶裡轉身,朝著陸棠鳶的方向,嗚咽道:“摸摸。”
陸棠鳶權當沒聽見,腦子裡全是日後賽場上,陸臨川獸王的慘狀,只要關乎“戰”,他就一定要壓陸臨川一頭。
幼時習武,明明次次第一,兄弟們卻更崇拜第二名的陸臨川。
原因離譜又簡單,因為他長得比陸臨川瘦小,眉眼沒長開的時候,和昭貴妃一模一樣,活像個小公主。
那時候母妃仗著盛寵和天象跋扈非常,嬪妃們敢怒不敢言,耳濡目染的,這種厭惡沾染到皇子公主身上,投射到陸棠鳶身上。
孩子們偷偷說他是妖妃生的小精怪,長一副狐媚樣子,怎麽可能打得贏高大強壯的二皇子?一定是妖術。
各派系裡的人也借助“天象說”,放大這種議論。
那時候,只有父皇相信他,只有父皇看得到他天不亮就起床,練到月上枝頭,腳下扎著馬步,嘴裡還不忘念著四書。
雖然父皇政務繁忙,分不出心思做製止謠言這種小事,但只要父皇眼神裡的肯定還在,他就什麽都不怕。
十數年過去,他的赫赫戰功堆積起來,兄弟姊妹們也過了說胡話的蠢笨年紀,耳根子才清淨了些。
但蠢笨年紀過去也不算好事,他們開始生出嫉妒,不忿他為何一出生就是“太子”,長久以來,陸臨川身邊兄友弟恭,他依舊孤家寡人。
最可悲的是,家國安定太久,朝中大腹便便的文臣們,漸漸就記不清他是如何於邊疆廝殺的了,這不,什麽祭司署新派,都開始重解天象了。
每每見到陸臨川,他都要被這一路辛苦衝擊一遍,明明倚靠在軟座上,卻愈發疲憊。
他睜開雙眼迫使自己莫再回想,抬起眼皮就對上了阿梟含淚的眼。
阿梟已經被落月洗乾淨了,趴在清了水的空浴桶沿上,屋裡生著炭火,溫暖乾燥,發頂已經半乾。
旁邊的小台上放著幾瓶藥粉,那是他心裡,上戰場時比糧草還重要的東西,止血生肉的效用極佳,就是用上的一個時辰裡,比受傷當下還要疼痛百倍。
見他睜眼,阿梟攢在眼眶裡的水汽立刻凝成了淚珠,仿佛他們對視間碰出了雷,催生了這一場大雨。
阿梟癟著嘴,還是那兩個字,“摸摸。”
這回倒是洗乾淨了,但陸棠鳶累了,不可能上趕著走過去,便還是沒搭理他這茬兒,想著等落月處理完傷口,叫阿梟自己過來跪下候著。
沒想到落月竟然開口了。
“殿下,恕奴婢多嘴,您可否應了他這賞賜?”
陸棠鳶冷聲拒絕,“你不是王誠,知道是多嘴就不要放肆。”
落月放下藥瓶利落下跪,“奴婢該死!奴婢無意犯上,只是他忍痛忍了太久,力氣又太大,手指快把浴桶攥碎了,殿下恕罪。”
陸棠鳶最不缺賞賜和財寶,連下人用的浴桶都是稀罕玩意打磨出來的,十頭牛撞上去,碎的也只會是牛的頭骨。
竟然要被...攥碎了?
陸棠鳶來了興趣起身過去看,邊沿還真有了裂隙,他莫名覺得好笑,衝阿梟一抬下巴,“放手,換個地方抓。”
陸棠鳶只是來看個熱鬧,並沒想來兌現賞賜,他的手又不是藥,摸禿了也不能止痛,更何況他最討厭妥協,這賞賜,他想什麽時候給,怎麽給,都得由他自己說了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