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並無此意,只是重華失禮之舉皆是為臣,故而臣不願……”
蕭璨沒等他說完便出言打斷道:“本王只是告訴他殷綽下一個要對付的是他爹而已,沒饑不擇食到要娶一個早有妻兒的男人。”
“!”
裴玉戈震驚的表情取悅了蕭璨。
“很意外?”
“王爺似乎知道誰是幕後之人?”
蕭璨不以為然回道:“這個很難猜?本王不曉得朝中情勢如何,卻知道少時每去溫姨母府中一次,那時還是太子少師的殷綽便越厭惡本王。本王礙不著他的升遷之路,會那般反應不外乎是因為更憎惡本王所依靠的溫姨母。姑母在世時,溫氏如日中天,盡管當時姑父並不希望溫氏太多子弟入朝,可到底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有些事攔不住擋不了。且看皇兄繼位之後誰最厭惡溫氏族人,便能猜到一二。不過是沒有證據罷了,當然這也是本王要同美人你成親的原因。”
裴玉戈掩下心中震驚,平靜說道:“王爺同人合作的方式便是納人入府麽?就不怕王府中到處是別府的耳目?”
“早就如此了,美人何必多此一問。”蕭璨自顧自又倒了杯酒,言談間卻對自己府中情況了若指掌,人是醉的,可心思卻十分清明,“再者說,有件事美人怕是想岔了。”
他執著那杯酒走到床邊挨著裴玉戈坐下,示意裴玉戈接過杯盞喝了。
入口是辛辣酒香,這一次不是水,而蕭璨的神情也說明他此刻不是那個在外玩世不恭的浪蕩子,裴玉戈醒著神,等著對方接著說下去。
“本王為你請封官職不過是為了日後行事方便。不然你一個六品芝麻小官,又不受皇兄待見,到時又能為本王做什麽事?”蕭璨說話時手上動作未停,他拔去裴玉戈頭上束發的簪子,又卸下金冠,手指攏著披散下來的一頭烏發。看似親昵曖昧的舉動,可偏偏眼中並無半分迷離醉態,“美人別亂動。”
拔下的簪頭輕輕頂在咽喉處,那一刹那裴玉戈清醒得意識到身側的男人平日再沒正形,也改變不了皇室宗親的尊貴出身。對臣下而言,他也是‘君’。
“本王並非多疑之人,不過茲事體大,為了保全與皇兄的手足情分,有些事本王還是得小心些。王妃聰慧,你說本王是全然信任只見過數面的你,還是將人困在身邊親自盯著更為穩妥?”
“王爺所做是明智之舉,換作是臣在王爺的立場上,也會如此選。”
“呵…哈哈哈,王妃就這點最吸引本王。”蕭璨笑著扔掉造價不菲的金簪,起身重新坐回桌旁看著裴玉戈,“夜已深了,王妃歇息吧。”
剛從威脅中緩過神的裴玉戈輕撫著心口,又道:“臣身子孱弱,無法侍奉王爺。長夜寂寞,王爺可另尋他處歇下。”
“王妃這是要趕本王走?”
“臣不敢,只是…”
“余默同本王說了,你身子骨如何本王心裡有數,沒打算行敦倫之禮*。”
裴玉戈雖心中也有數,但到底是猜不透蕭璨的心思,這番開口,也是有試探之意。得了蕭璨回復,才算安下心來。他站起身,打算將床鋪讓給蕭璨。
“那王爺睡床,臣去榻上將就。”
“王妃這是變著法子要趕本王出去。不過嘛,方才也說了,這府裡到處都是旁人的耳目,你信不信本王今日從這屋裡出去,明日殷綽便要對你父親和葉將軍發難?”蕭璨擺擺手道,“不過本王還蠻喜歡王妃耍些小心思的,至少比你先前冷美人的模樣更像個活人。也罷!本王去榻上將就一晚便是,王妃早些歇息。”
蕭璨拍了拍有些暈的腦門,起身從床上抱走了一條被子,竟真的繞過內室屏風,丟到外間的榻上。又出聲喚了門外的侍女以及裴玉戈的小廝進來。一名侍女為蕭璨鋪好被褥,另一名侍女則同正言一道伺候裴玉戈換下繁重的吉服,洗去臉上妝容,服侍著人上床歇息。
隔著放下的紅帳,裴玉戈看不清外間歇下的人,他躺在床上沉思,不過一整日的辛勞讓他很快陷入沉眠。
【作者有話說】
*敦倫之禮:即文言文版的為愛鼓掌。
第9章 病
大婚折騰了一日的結果便是裴玉戈半夜又病了一遭。
偏偏人渾身高熱,燒得意識不清,半夢半昏之間囈語不斷,身子感覺異常不適卻怎麽也醒不過來。
外間的蕭璨睡得並沒有那麽沉,朦朧間似乎聽到異常的聲響,便從榻上坐起身來。房內只有寥寥幾根蠟燭染著,蕭璨看得不清楚,便出聲喚來屋外代替侍女守夜的侍衛。
侍衛從懷中掏出燧石將外間燭火都點亮了,又捧了一盞照了薄紗的燭燈奉至蕭璨手邊。
蕭璨接過燭火,遂吩咐道:“遣人將余默喚醒,讓他速速過來。”
侍衛領命而去,蕭璨執燭燈繞過屏風走近裡間,囈語聲更清楚了些。撩開紅帳子,睡夢中的人似乎十分難受,長眉緊蹙,呼吸也不通暢,隻得張開嘴喘息。蕭璨俯身用手探了下裴玉戈布滿熱汗的額頭,才驚覺人竟是發起了高熱。
踢了一腳蜷在腳踏邊上的正言,他力道倒不大,只是睡夢中的少年毫無防備,被踢得打了個滾才猛地驚醒。看到有人站在自家公子床邊,驚出了一身冷汗,以為是歹人,隨手抓了旁邊什麽東西下意識扔過去。
蕭璨皺眉揮手打落,茶壺碎在地上驚動了留守在外的侍衛,出聲詢問自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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