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厭七攤手,“我要火城令啊,你知道的。話說,你們火城的令主爭霸還要多久?”
門口的風忽然吹進來幾縷,涼嗖嗖地,扶靜青遲疑了一下, 從榻上慢慢地走了下來,晃悠著身體往一處走去。
謝厭七滿目狐疑。
張不問卻是神色淡淡,甚至都沒看他。
翻箱倒櫃的聲音傳了過來,謝厭七懶洋洋地靠在一側,剛想問什麽, 就見到發出聲音的人已經走了出來。
他將一塊東西往謝厭七懷裡丟來。
“喏,還要什麽令主爭霸, 我這就有一塊,送你了。”
待看清上面的圖案後,謝厭七震驚地看向了他, 與此同時, 張不問也緩慢抬頭,與他對視。
“真是火城令。”
“這還能有假?”扶靜青奪走他手中的茶壺繼續喝酒, 掀起了眼皮,語氣頹然,“這火城我是走不出去了,你們替我出去看看。”
謝厭七不語,張不問卻問了。
“如此年輕,就這般蕭條?”
扶靜青沒睜眼,自顧自言說,“那又如何,這世間早已沒有我想要看的地方,想要見的人,無人懂我……”
坐在桌前的男人抿了抿唇,緩慢站起身來,慢慢往外走去,隨著身子遠去,余下的兩人,都聽到了他留下的聲音。
“凡世過往雲煙,珍惜當下,方能窺見未來。”
他嗓音算不上太過於悲傷,反而平平淡淡,像是訴說著曾經的一件往事,可偏偏是這樣的聲音,卻能深入人心,以另外的角度來勸慰,雖效果並不顯著。
見扶靜青沒動,謝厭七朝他道了謝,抱拳道,“多謝扶兄相助,今後若是想通了,就來十四州找我,若是想不到,我興許已經到了十二京。至於那兒,你能不能上去,可就不得而知了。”
看著一前一後遠去的兩人,扶靜青的手緊緊握住茶壺,止不住地發抖,沉默了很久,他高高舉起手中困擾自己多年的東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碎裂聲傳遍整個城主府,他驀然抬頭,堅決看向了門外。
邢無悔,等我!
從城主府出來,扶靜青送了他們兩匹駿馬,或是心血來潮,又或是已經走了出來,謝厭七與張不問坦然接下,翻身上馬而去。
即便他為什麽所困,可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拿火城令。
“下一個地方,是哪兒?”
“水城。”
水城四季為冬,冰封十裡,初入者即便穿著狐裘,卻依然瑟瑟發抖,於水城之外,有一處湖面,那湖上有一白衣男子身著白色底衣,透色紗袍,頭戴玉冠,左右兩側自然垂落下來兩縷青絲,隨著他的舞蹈,隨風搖曳。
周圍沒有任何琴音,他口中呢喃著一首曲子,閉目圍著冰湖跳舞,一圈一圈,又是一圈,城牆之上,士兵打了個哈欠,又繼續看他跳了起來。
只是這舞蹈柔和中帶著詭異,他只看了幾眼,就開始靠在一旁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城牆的士兵被嚇醒了,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往下看去,冰湖旁已經沒有跳舞男子的身影,只剩下兩個遠道而來的客人牽著馬,圍著一處地方好奇地盯著看。
士兵不明所以,換了個角度去看,卻在下一刻陡然瞪大雙眼,踉蹌著後退數步,敲響了周圍的鼓。
鼓聲中,他大喊大叫,“柳贈梅死了!!柳贈梅死了!!快來人啊。”
話音落下,他下了城牆,剛想將屍體前的兩人控制住,卻發現其中一人拿出一張符咒,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拉住了另一個人的手腕,頃刻間消失在原地。
士兵:“……”
他一下子跌坐在地,“見鬼了?”
還是修行者入侵水城了?
他連滾帶爬地往回走,冰天雪地中,寒冷的暗夜之下,冰湖的表面已經融化成水,柳贈梅平躺在湖面,嘴角帶著笑容身下,散出一層又一層的鮮血,染紅了整個湖……
再有人來時,甚至冰湖之外的冰面上,都被血染的極為鮮紅。
水城城主頂著兩隻烏青眼快步趕了過來,原本困意十足的眼睛,在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鮮紅之後,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啊啊啊啊!髒了髒了,快把他拖出來,我的湖都髒了!!”
士兵爭先恐後上前,用一根木棍將柳贈梅的屍體扒拉過來,見到他人都死了,白皙的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時,忍不住身體都瑟縮了一下。
水城城主絕望地盯著滿湖的鮮血,沒好氣地瞪了死透了的柳贈梅好幾眼,捏著鼻子恨鐵不成鋼。
“死也不知道死遠點,竟弄髒了我的湖”。
士兵立刻點頭哈腰的勸說起來。
在他們的不遠處,有人支了個熱茶攤,兩人正襟危坐,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茶,神色古怪地盯著那邊。
其中一人似耳力極好,聽到城主的話,不禁反駁起來,“難道不是人命關天嗎,為何身為一城之主,卻隻憐惜他那面湖。”
對面之人並未回他,只是掀起眼眸,將湖邊的人一一掃過,視線要落在躺在地上的柳贈梅時,卻突然被端著小吃上來的小二擋住了。
“客官你是外地來的吧,水城城主的規矩,你們恐怕沒聽說過。”
少年一下來了樂趣,“怎麽說?我們是外地來的,確實沒聽過水城城主的規矩。求大哥多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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