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來水城,為何不提前告知。”
“來的著急,便未告知。”
柳拂笑了笑,“是來的著急,還是根本不想告訴我?”
張不問抿唇,臉上絲毫沒有被戳破的尷尬,“我不知你在水城。”
“哦?”柳拂與他像是相識已久的老友,對於他一本正經的解釋絲毫不信,“你若是不知,這天底下,便沒有人知曉了。”
“不敢當。”
謝厭七撐著下頜,聽他們在打啞謎。
雖說不知他們為何早就相識,但他已經見怪不怪了,這騙子一路走來人脈廣闊,會認識也不奇怪。
“所為何事?”柳拂也不再為難他。
張不問朝謝厭七這邊揚了揚頭,“為他。”
謝厭七心底像是一瞬間綻放了一朵花,挺起胸膛越發的自信起來,人也坐的格外筆直。
柳拂像是在他眉心的紅痣凝了一瞬,笑道,“他是你何人?”
只差搖尾巴動耳朵的少年屏住呼吸,似乎很期待這個回答。
張不問淡聲,“隨手救下的小可憐。”
隨著他的話,謝厭七配合地泛著星星眼,柳拂嘴角罕見地抽動了一下。
柳拂毫不客氣地嗤了一句,“狼狽為奸。”
“為他作甚?”
張不問抬眸,“水城令。”
男人的眸子顫了一下,有些疑惑和不解,“你要帶他去十四州?”
“嗯,應該是我帶。”
周遭忽然變得萬籟俱寂,謝厭七小心地瞥了兩人的神色一眼,卻發現生氣的,是才見了一次面的柳拂,他抿著唇,良久,像是被氣笑了,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張不問。
“你果真……”
“果真!”
張不問打斷他,站了起來,冷風吹起了他單薄的衣袍,更襯得那脊背格外筆直。
“水城令就交給你了,還有我之前放你這的引生功秘籍,也一並交給我。”
柳拂當即就站了起來,和煦的臉上略帶惱怒,他深吸一口氣,咬著後槽牙,生硬道,“行……”
“對了。”張不問微笑看他。
柳拂:“又怎麽了?”
男人微微一笑,“來麻煩了,要辛苦你救我們一下。”話音落下,門口就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柳拂臉色微變,院門湧進不少的人,各個都是衙門的衙役。在對比畫像後,果斷將張不問與謝厭七帶走。
“大人有令,捉拿殺死柳贈梅的凶手!”
柳拂一愣,“誰殺的我弟弟,我還不知道嗎,他們一直與我在一起,如何殺他?”
衙役頓時臉色難看,但依舊不依不饒道,“柳公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若有不服,可與劉大人一同商議,帶走!”
“我們該怎麽辦?”謝厭七耳力不錯,只聽到了少年傳來的衙役聲音,私底下商討著怎麽處理他們。
“既然是大人說的,那就先帶回去。”
“柳公子好歹也是……”
“管不了那麽多了!”
謝厭七偏頭,看向了張不問,給他使了個眼色,後者回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似乎在說:遇事不用慌,有他在。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謝厭七也沒在擔心起來,反而愜意地走在衙役中間,從柳拂的庭院出去,好奇地看著水城的街道。
這是他第一次來水城。
儼然是千裡冰封,萬裡雪飄。
隨便走幾步留下的腳印,都很快會被空中飄落的雪花覆蓋,消失不見。
讓他奇怪的是,明明這裡這麽冷,每個人都穿的極為暖和,為何就他和張不問感覺不到冷,似乎到了木城一般和煦溫風。
“張不問,為何我一點也不冷?”
“我們剛從火城出來,身上必帶些余熱,況且在烏山時,邢無悔喂了你一顆丹藥,那丹藥極為罕見,能通耳目,暖人身。”
謝厭七越聽眼睛越亮,難怪,他發現自己的目視千裡耳聽八方,竟是它的功勞。
“你不早些告訴我!我應該謝謝她的。”
張不問道:“無妨,你謝我也一樣,那丹藥本就是我的。”
謝厭七懵了。
隨即神秘兮兮地湊過去,笑的格外好奇,“你還有什麽寶貝嗎,我想買點傍身……以備不時之需。”
張不問偏頭看他,一字一句:“沒有!”
隨即又道,“你現在,去給我買一件襖子……嘶。”他倒吸一口涼氣,氣息化霧吞吐而出,飄在了半空中很快被消散。
“你冷嗎!”謝厭七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卻發現他的身上冷若冰霜,幾乎是一根冰棱子,很快,就連長睫上,都掛著冰霜雪花,一頭青絲被覆蓋成雪白。
“停下,我還有點事!”
“大膽!畏罪出逃必處以大刑!”衙役們瞬間將他圍住,不讓他出去。
謝厭七急了,“他都要被凍死了,我只是去給他買件襖子。”
衙役們見狀,看了張不問一眼,單薄的身體已經開始顫抖,臉色慘白,頭頂的雪花幾乎將他全部覆蓋。
心裡不禁生出狐疑,就算是外地來的人,也不可能會這麽快挨凍,他莫不是裝的?
“不準去,大人讓你去你才能去。”
謝厭七眉頭一橫,“去你的鳥大人,小爺我今天還真就去買了!”話落,身形化影,在他們的縫隙中穿梭,快如閃電,一瞬間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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