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靜青呆了:“原來她是長這般模樣。”良久,又微笑著呢喃了一句,“真漂亮。”下一刻,在觸及到她柔和的眸光時倉惶低頭,臉瞬間爆紅,整個人不自在地想背過身去,頭頂甚至冒出了一點霧氣。
更要命的是,他余光暼到了她正朝自己走來,這一幕,他曾在夢中看到過,她一步一步朝他走來,或許是第一次見面,更顯格外的真誠,他也終於看清了夢中從沒看清過的臉……
他穩了穩心神,腦子裡已經閃過了無數個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在下扶靜青?’不不不,太過於常見,她肯定會覺得他索然無味!!
換一個。
‘久聞聖女大名,今日一見……’這個剛出來,就被扶靜青給否決了,簡直太丟人了,他像個不會說話的小子了。
正當他掙扎之際,再抬頭,她已經到了跟前,嘴角的微笑逐漸擴大,扶靜青此刻隻感覺頭頂的泡泡爆炸了,脫口而出:“你……”
“你叫什麽名字?”
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她轉了個方向,朝著張不問柔聲問道,扶靜青看到,她的眸子甚至莫名有些殷切,好像見到了許久未見的人。
他徹底傷心了,幽怨地看向張不問,卻並沒有怪他,他怪自己!定是自己表現不好,才讓她沒有注意到,下次他一定可以……
“在下張不問。”
聖女眸子微顫,胸口起伏卻逐漸加大,她緊緊握著自己的手,像是在隱忍著一些激動,張了張嘴,她突然背過身去,對村民道,“將傷者與這個人帶去我房內。”
扶靜青:“那我呢?”
無人理會他。
他再度垂下了頭,對著被放開的張不問小聲道,“張兄,可莫要出賣我!!”
他還是執著於那件事。
張不問頷首,儼然一副‘我辦事,你別放心’的神色,讓扶靜青更慌張了。
謝厭七與張不問被人送到了後山頗為隱秘的地方,這院子左右清涼,都由青竹堆疊而成,看似亂七八糟,實則也並沒有多整齊,聖女還沒來,他左手摩挲著銅錢,右手指尖卻已然落在了青竹之上,身形頎長,卻消瘦嶙峋。
“真的是你。”
身後傳來一道喟歎般的驚呼聲,緊接著是呼吸陡然的急促。
張不問身形微晃,他轉過身來,與聖女對視,“聖女認錯了,在下張不問,只是一介行半世佔卜之術的平民。”
“不會錯。”她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深呼了一口氣,她幾步走上前來,手卻已經拽起了他的腕口,那裡,還掛著一條銅錢手串,看樣子已經有一些年頭了。
張不問垂眸,將手緩慢抽回,拂了拂袖,“這是在下買的,商販上有得賣。”
她笑了笑,“我可沒問。”
“你又怎知我不會問其他?”
“嗯……”這下換做張不問不語了,只是尋了處地方坐下,指尖扣著桌面,側首含笑道,“小無悔,你這品味還是與之前一樣呢。”
周遭的環境像是突然變得格外寂靜,聖女眼眶在一瞬間通紅,猛地看向了張不問。
“我就知道……”
對你,我從不會認錯……
即便已經換了容貌與姓名。
第019章 玉鏡
床榻上,謝厭七閉目一動不動,臉色甚至有些鐵青,渾身染髒的衣服換掉之後,又很快被鮮血染紅,幾乎無從下手。
邢無悔手指在他的脈上移開,偏頭看向張不問,神色擔憂。
“四肢恐怕是廢了。”
張不問點頭:“料到了。”
邢無悔抬眸,“你想如何?”
他側首,輕輕歎了口氣,“我既已應了人家的請求,必會將他護到底!”
能如何,便如何。
邢無悔瞳孔一顫,她苦笑了一聲,又很快掩去,“這些年,我們一直在找你。”即便已經知曉你有可能不在人世。“何時歸去?”
張不問指尖扣向桌面,漫不經心地掀眸,朝她微微一笑,“當初是我拖累了你們,若無事,不會回。”
片刻,他又站起身來,“火烈果哪兒能采到?”
邢無悔知道他的性子,只是無奈地搖頭,既勸說不得,那便盡最大的努力幫他。
“烏山深處,有一條巨蟒守著,來到火城後,我因身帶遺留異術,便從城中來到了這,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隻身去采那火烈果,你……”
她的眸子隱晦地掃過他全身,消瘦的身子,幾步便是一咳嗽,滿身頹然,如今模樣,就算幾個孩童都能將他推倒,怎能敵那巨蟒奪來火烈果。
張不問眼眸微垂,“山人自有妙計。”
行至門口,見邢無悔想過來,他稍加思忖,複道,“三日後我若沒回,你便不用管他了,我不會怪你,但三日內,他若是出了什麽事,我會怪你。”
言外之意明顯,邢無悔柔和的臉上浮現出一層淺顯的擔憂,這是將他們倆的命運綁在一起了。
她沒有回答,只是神色凝重地盯著他。
張不問轉身,擺了擺手,“院內那小子心悅你,記得將他放了。”
邢無悔眸子微動,卻像是沒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只是朝著他的背影微微躬身,食指指尖落在中指上層紋線處,豎在胸前,行了一個古怪的禮儀。
禮畢,複而呢喃:“你是涅槃重生。”她轉身,看向了床榻上的謝厭七,凝著這雙眉眼,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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