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良與比焰瞳孔緊縮,眼底略帶慌亂。
卻見謝厭七慢條斯理地將三個傀影人身上的毒蟲緩慢撣去,毒蟲落在地上,已然成了乾殼,似早就死去多時。
當著兩人的面將傀影人收了回去,謝厭七這才朝比良頷首,“如此,那我們就先進去了,多謝兩位的指引,後會有期。”
竹門被打開,比良與比焰愣在原地,眸色恍惚地目送他們進去,門被關上的前一刻,謝厭七駐足原地,意味深長地瞥了他們一眼。
砰——
竹門的聲響將少年思緒拉回,比良這才直起身來,摩挲著手中的銀子,看向了一旁臉色沉重的比焰。
而在他們身後,儼然出現了一個渾身漆黑的人,他並未露出容貌,周身被黑綠色氣體纏繞,在比良與比焰手中放下了兩顆還在流著鮮血跳動的心臟,低聲道:“做的不錯。”
話落,瞬間消失在原地。
比良盯著手中的心臟,眼底一片猩紅,呢喃道:“為何心裡總有些不安。”
比焰將心臟握緊,道:“不必擔憂,我們送進去過這麽多人,同悲郢都沒有出什麽事,這兩人左右不過修為高些,入了同悲郢,也是案板魚肉。”
比良遲疑道:“可當初也有一人逃出去了……”
“你是說……”
比良點頭,卻見比焰眸色複雜,安撫道:“他是修此道之人,能出去也是受人幫助。”
比良臉色逐漸難看:“可我在方才那人身上,聞到了一百年前那人的氣息。”
噗呲——
比焰手中的心臟被他握的頃刻間炸裂,鮮紅的血液從指縫流出,他閉了閉眼,咬牙道:“你為何不早說!”
比良眼底一片死灰:“完了。”
“沒完!”比焰沉重地歎了一口氣,“我們立刻回去稟報祭司,讓他告知同悲郢的郢主即可。”
比良:“好!”
……
竹門內,謝厭七直到比良與比焰離開,才有所動作,他摸了摸耳朵,再次感慨自己這千裡耳的能力。
看來跟他猜得沒錯,這同悲郢,外來人有進無出,而比良與比焰,正是引路人。
扶靜青沒有聽清楚他們的對話,只知道那兩少年愈發古怪,讓他有種心裡不安的感覺。
他環顧四周,竹門之後,依舊是與外界一模一樣的小道,毒蟲倒是少了些,但周遭枝繁葉茂,無時無刻散發著古怪的味道,似腐竹糜爛之氣。
“謝公子,我們還能出去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有些顫。
謝厭七笑道:“早就說了此來十一州凶險萬分,當時勸你不走,如今到了這一步,可回不去了。”
扶靜青道:“我並非是想逃,只是不想我們年紀輕輕就喪命於此。”
他低頭呢喃:“張先生所說我會做,幫你報仇也會成,但我還想回去見一見邢姑娘。”
謝厭七歎了口氣:“放心,我也不想死。”他還沒確定張不問對他的心思呢,再說這麽久沒見,他也有些想他了。
眼前只有一條小路,兩人繼續往前走,卻見小路逐漸變得寬廣起來,與外界五村不同的是,這裡的村落一座接著一座,一直蔓延到最遠方的山頂之上。
與五村相比,這裡似是另一個世界。
方才他也聽到,五村在十一州中應當是最為低等地方,而這裡,才是身份顯赫之人居住之處。
至於是什麽人,他還無從得知。
眼下環顧四周,村落有許多,活人卻一個都沒有看見。
“那裡剛剛好像有人過去了。”扶靜青指著一處空地驚呼道。
可在謝厭七看來,那裡空無一物,甚至連活物都沒看見,毒蟲好像不約而同地隱匿起來了。
謝厭七問:“你看清了?”
扶靜青遲疑了,他手握法杖,有些不確定了。
謝厭七沉思,低聲道:“聞人鳳。”
後背的龍首劍發出一聲嗡鳴,聞人鳳伸了個懶腰飄出來,“我來了主上,歇了幾個月,靈力終於恢復了五成。”
扶靜青對於這憑空出現的人差點大叫出聲,“他他她……從哪兒出來的?還叫你主上?!!”
“是不是同悲郢的人?”
聞人鳳瞬間不悅,揣著手打量著扶靜青:“你這個凡人真是眼拙,我長得與主上一樣俊美,怎麽會和同悲郢不人不鬼的東西一樣。”
這話一出,還不等謝厭七說話,他們就感覺到周身氣息驟冷,一道陰涼的風自脊背而來,穿梭頭頂又有些竄入脖領之中,冷到麻木。
扶靜青哆嗦了一下,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法杖,“為什麽突然這麽冷?”
“不好。”
謝厭七驚呼一聲,掌心靈力四散,向周圍擴散而去,果不其然,在他們身側,不知何時早已站著不少的‘東西’……
稱為‘東西’,是他發現他們的確與聞人鳳所說的這般,人不人鬼不鬼。
黑袍加身,身形瘦長,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睛,銳利狐疑,又有好奇與打量,甚至有些不是人身。
原本他們已經隱匿起來,可當謝厭七的靈力打在他們身上時,他們的身形恍然暴露,扶靜青看著近在咫尺打量著自己的蛇蠍雙眸,嚇得後退了一步,卻又不小心踩到了身後的人,回過頭,便看到了一雙山蛭紅瞳,嚇得驚叫出聲,又很快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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