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還是是否想去做。
謝厭七輕歎了口氣,他運氣比較好,遇到了一個待他極好的人,帶他復仇的那句話,如長釘釘入牆壁,讓他不再有所顧忌,亦有後路可退。
想到這兒,他不禁收緊了手指,卻能感受到身側之人心事重重。
“怎麽了?可是那些內衛給的東西不對?”
張不問向內衛問的,是十四州的地形圖,十四州為歷劫飛升而被劃為的州城,地勢險要,更別說有附靈內衛把守,所有人和事物都被嚴格把控,他們想進去,很困難。
除非剛好那幾日有人飛升。
方才他已經看到張不問盯著那地形圖看了許久,莫非真是地形圖有假?
男人抿了抿唇,“不假。”他抬頭,看向了遠處綿延的山脈,“只是,我在想,你復仇與飛升若是在同一天應該如何是好。”
自古以來,歷劫沒有定數,雷劫來時,根本反應不過來,所以才會有人提前去十四州,請人護法,但公孫枸一心想殺謝厭七,又怎麽可能會讓他安心歷劫。
他想了想,“半步神遊天境與神遊玄境相差不過五品,若是到了前者的修為,那不日便可到神遊玄境,但若是剛好殺公孫枸時歷劫,我怕你會撐不過去。”
渡劫本為考驗自身修為之時,若有人從中作梗,恐怕遭受重創,屆時就算飛升,在十二京的鴻流洞就會被打回。
他繼續道,“雷劫過去,你的肉身會鑄造仙骨,屆時神光普照,你會不受控制地帶往通往十二京的鴻流洞,鴻流洞是飛升最後的一關。洞內妖魔萬分,詭譎雲湧,凶險變化莫測。你能否過去,只能靠自己。”
謝厭七眉眼微動。
這麽一說,他飛升之際不能受太重的傷,不然會死在鴻流洞中。
可公孫枸若想偷襲他,他也防不住……
他輕聲道,“可你知道的,報仇比飛升更重要。”謝府一百多口人命,他不可能就這麽善罷甘休。
他下閻王帖,讓江湖奪人性命,這已經不止報仇,他已經牽扯到了太多的東西。
張不問垂眸:“我知道。”
他抬頭看向他,笑了笑,“不過也別擔心,沒有這麽湊巧的事。如果真有,有我在呢……”公孫枸修為最多不過神遊玄境,附靈內衛最低為自在地境,就算剛好歷劫,他一人抵擋千萬人,為謝厭七拖完歷劫之時,應當也是可以的。
雖不說修為已經有些衰退了,但他仙骨未褪,索性死不了,倒不如助他一臂之力。
再說,他飛升於他而言,亦是好事。
心中所事有了決斷,他這一生,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了。用少年之心,來彌補千年空缺,挺好的。
謝厭七知曉他的修為,立刻笑著湊了過來,將頭埋在他頸間蹭了蹭,“張不問你最好了。”
倏地,他又抬起頭來,“但是!”他正色,“你也要保護好自己,我能解決的時候,你不用出手,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要受傷。不然……”
“就算我飛升成功一半了,也會立刻下來找你的。”
男人好笑地盯著他,“你沒飛升過,哪有飛升到一半又下界來的。”
謝厭七驚道,“你也是飛升上去的?!”
張不問遲疑了一瞬,微抿著唇,“嗯……差不多吧。”腦海中似憶起一些碎片,他雙眸顫動,唇囁嚅了幾下,最終沒有說出口。
少年眨了眨眼,好奇的心思也在這一刻終止,他將身側的人往懷中帶,“所以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還想從十二京下來後第一時間看到你呢。”
話語誠懇,卻帶著認真,謝厭七眸光灼灼,言辭鑿鑿,讓張不問不禁揚了揚唇,他應道,“那我應該在的。”
從金城之岸到十四州之邊,用時五日,甫一落地,那撲面而來的緊張與威嚴感便已經讓人神色慌亂,路上,有不少背著行囊的人往前走,十四州在前,結界明顯,偌大的分界線巨物一般要將所有人隔斷開,橫跨天與地,立在中間。
而結界中間,有人在飛升。
雷劫將至,有人受了三道,一下沒了聲息倒在地上,片刻之後,立刻有附靈內衛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沒死,但身體已經毀了,五人上前,利落將它抬走了。
謝厭七驚訝,“歷劫也會死嗎?”
張不問眸光深沉,抬頭看著頭頂的滾滾天雷,“會。”
“若修為不精,或者身體承受不夠,便會遭受重創,不過你沒事。”他回頭看他,眼底都是自信。
是他一手帶大的人,就算死,也可能會死在這兒。
此話一出,身側立刻有人冷嗤。“歷劫也是過鬼門關,閻王要你幾更死,你還能挑日子嗎?”
張不問聞言,隻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袖,道,“或許……還真可以。”
那人一愣,還想說什麽,卻聽到前方傳來躁動,結界大開,有人從十四州出來,站在了人群最前面,覆面,玄花印記,是附靈內衛。
行人立刻自覺排成了一條長龍隊形,任由附靈內衛檢查著什麽。
謝厭七好奇道,“這是在探修為?還是收銀兩?”
張不問道:“都是。”
或者說,還會看他的模樣。
想到這兒,他突然拿出一顆藥丸,不由分說地伸到了謝厭七的唇邊,少年還沒看清是什麽,就下意識地吃了,吞下去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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