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不走劇情,系統怎麽會幫他讀檔,怎麽會給他各種機緣的信息。
能夠渡劫成仙的哪一個不是“天命之子”,何不見自認自己不是越荒州這樣的天命之子,所以他需要容錯率、需要存檔和讀檔。
他和系統不過是互相利用。
何不見與定虛對視,神情坦蕩,他說:“但我可以以道心起誓,我對你絕對沒有惡意。”
定虛審視著何不見,何不見看著他的眼神清澈堅定,周身也並不帶有陰邪氣息。
定虛是有之前的記憶的,他記得何不見幫他護法,也記得何不見與他在天蒼山共同對戰康興運,更記得兩人泛舟西湖之上……
站在時間長河盡頭的他,甚至有越荒州沒有的記憶。
他記得天劫劈下時,何不見一掌震斷自己的心脈,讓時間倒流。
但那又如何呢?
定虛一路修煉成大羅金仙,見過太多陰謀背叛和陰差陽錯。
定虛緩緩道:“變數於我而言可並不是好事,若一切按照既定的命數運行,我最終將成為大羅金仙。”
“你可以保證自己沒有惡意,但這並不代表你的所作所為、所引起的因果,不會給我帶來災劫。”
“變數……”定虛轉動手腕,將斬淵劍的劍尖橫在何不見喉嚨前一寸,“或許我該殺了你。”
那把烏黑的劍並沒有開刃,劍尖也並不鋒利,但定虛身上傳來的殺意卻讓何不見額頭一跳。
定虛是認真的,是認真地想要殺了他。
“相信我!”何不見艱難地道,“我是你師兄!”
“師兄”這兩個字如同刺了定虛一下,讓他瞳孔一縮,眼中浮現幾分掙扎之色。
定虛皺了皺眉,很快他恢復了淡漠,道:“我本不曾有過什麽師兄。”
定虛的話讓何不見心中冒出一股無名火,他的神情也冷漠下來,說:“是,你沒有過師兄,我也不是‘你’的師兄。”
“不過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動手,紫虛雲卷會推算出我的死因。太無宗容不下殺死同門師兄的弟子,你會被逐出師門,這樣一切也不可能回歸到原本的時間線上。”
“我自有辦法遮蔽紫虛雲卷。”
“況且這裡空間和空間層層相疊,隔絕了你和宗門的聯系。我便是現在殺了你,事後回到宗門,宗門也只會以為你是在探索秘境的過程中隕落的。”
“修行之路上不乏意外,也不缺中途突遭厄運隕落的天驕。”
定虛將劍向前一遞,冰冷的劍尖貼在何不見的脖頸上,鋒銳的殺意劃破了一點何不見的皮膚,那段潔白的脖頸上滑下一行血珠。
“你還有什麽話想說嗎?”
“說服我,我就不殺你。”
“沒有了。”何不見死死盯著定虛,“你也不過是個不敢面對變數的懦夫,定虛仙尊不過如此。”
“想殺便殺吧。”
何不見盯著越荒州的雙眼熠熠生光,如玉的臉頰因氣憤而浮出一層淺淡的紅暈,滿臉的都是倔強和不甘。
定虛收回劍,伸手抹過何不見的脖頸,道:“你並不怕我殺了你。你死了,一切就會回溯,對嗎?”
何不見扭過頭躲了一下,沒好氣地說:“是,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困在這段時間裡,那就隨便殺。你應該沒辦法一直存在於這個時間點,你要是現在不殺,等你消失那就來不及了。”
定虛笑了一下,那絲笑容轉瞬即逝,快得何不見以為自己眼花了。
隨後定虛轉頭看向這合並後的空間的盡頭。
他伸手抓住何不見的肩膀,帶著何不見一起化為一道劍光向著空間盡頭飛去。
臨近空間壁障,定虛手中的斬淵劍如龍出水,刺向空間壁障。
空間壁障在斬淵劍面前脆弱的和紙一樣。
這次定虛收束了劍上的力量,劍光如虹,只在空間壁障上刺出一個缺口。
定虛帶著何不見化為的劍光掠過缺口,進入了下一個空間。
兩人落在石子路上,定虛松開了手,何不見連忙後退兩步。
“你……”何不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剛剛他離定虛那麽近,又一次從那一劍中,感受到了那荒蕪死寂的氣息。
定虛好像一位孤身跋涉了很久的旅人,從古走到今,從繁華走向終焉,好像亙古以來所有的孤寂都加諸在他身上。
定虛看著自己手中的斬淵劍,淡漠的神色中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昔日陪他殺盡一切敵、斬滅所有劫難、威震諸天萬界的劍,如今卻才剛具雛形、尚未開刃。
站在終點回望這段路程的起點,定虛看著斬淵劍,如同看著多年未見的舊友,他低聲道:“血魄蓮的輝光效用快消失了,我只能幫你們到這裡。至於這把劍……”
“留給過去的我親自開刃吧。”
定虛說完,身體晃了晃。
何不見知道,定虛回溯的時間到了,他熟悉的師弟馬上就要回歸。
但在定虛回歸之前,他忍不住道:“仙尊,文清一還活著。”
定虛看向他,又一次笑了笑,說:“我知道。”
說完,他倒向何不見。
何不見一把抱住撲在他懷裡的定虛,聽見定虛在他耳邊說:“謝謝,師兄。”
何不見用靈力探入越荒州體內,發現他體內的靈力消耗一空,只是脫力了,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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