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有不少親兵奴仆,這些親兵奴仆一個個報了八字,由北山老人選出了五個符合條件的。
“你們去吧,此方事罷,本王必有重賞。”
親兵們道:“必不負使命。”
北山老人又將紅繩打了幾個結,囑托親兵們道:“吊陰屍必須佔天時,你們且待老道算上一算,到時辰時,看老道便讓你們,你們必須毫不猶豫。”
“道長放心。”
北山老人又對著紅繩又是噴符水又是念咒。
何不見饒有興趣地看著北山老人的行為。
他不得不感歎,北山老人當神棍忽悠人當真是專業的。
他不光演的像模像樣,還當場編出了一套玄之又玄的步驟。
他隻跟北山老人說用繩子吊出來陰屍便可以,但北山老人自己又是要求用紅繩、又是挑人八字、又是要佔算天時,弄得玄乎其玄。
北山老人一番閉目掐指後,嚴肅地對雍王道:“事已全備,請大王令人掘開地面。”
事已至此,雍王也只能信他一次,令人掘開了地面。
蓋在湧泉處的泥土碎塊被掘開後,清水湧出得更多了,一股人體可感的陰寒之氣擴散開來。
後院立時陰冷下來,離得近的仆人手中拿的鋤頭上立時蒙上了一層寒霜。
仆人們驚得松開手,連連後退。
北山老人道:“現在將紅繩擲入井中。”
被選出來的五個親兵壯了壯膽,將紅繩投入井中。
北山老人閉上眼,口中咒道:“太上降靈,開天眼!群魔束形,收!”
何不見打出一道靈力,讓垂在井中的紅繩捆住了兩具陰屍。
“好了。”
北山老人聽到何不見的傳音,當即大呵一聲:“吊屍!”
五個親兵當即拉動紅繩。
按理來說兩具屍體頂多二三百斤,但此刻他們五人合力,竟然第一時間未能拉得動。
五個壯漢心中一驚,紛紛用盡最大的力,肌肉鼓起,青筋爆出,才緩緩將那重物自井中吊起。
後院的眾人眼睜睜看著紅繩拉出了兩具慘白肥腫的屍體。
後院一片寂靜,連那手舞足蹈的癲道人都呆愣當場。
竟然真的從井中吊起兩具屍體!
雍王心中更是掀起滔天風浪,他之前可是親眼見過湧水的那口井,井中分明除了水以外沒有他物。
北山老人更是心砰砰跳,他看了一眼何不見與越荒州,想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兩具陰屍。
何不見傳音給他,道:“你做個樣子,我們出手擊碎它們。”
這兩具陰屍還沒成氣候。
若是沒被吊出井,它們將慢慢影響整個雍王府,吸乾雍王府的生氣,倒時便會化為行屍。
如今這兩具陰屍被吊出了井,沒有了陰水的包裹,它們身上的陰氣會慢慢散去,沒有機會再作祟了。
北山老人又端起架子,法劍一指那兩具陰屍,咒曰:“天煞煌煌,地煞正方。邪精百鬼,何敢隱藏。一切違天逆地無道不正之鬼,攝赴吾法劍之下受死!”
何不見出手還要召出赤紅寶珠,因而這次換越荒州出手。
越荒州握住秋水劍,在北山老人法劍指出那刻,他也抬手刺出一劍。
劍氣化為一道寒芒,擊中兩具陰屍。
下一刻,那陰屍骨肉皆爛,皮內湧出大量清水。
越荒州收了劍,何不見傳音給北山老人,道:“我們二人今日送你一場富貴,算是全了我們相遇的一段緣。此間事了緣盡,就此別過,道長珍重。”
說完,何不見與越荒州用靈力包裹自己,向著井中躍去。
北山老人看著他們消失在井中,心中一時有些悵然。
此時雍王已帶人走了過來,他看了看紅繩中腐爛的皮囊,又見那口井中果然不再湧水,還見到那一黑一白兩道影子躍入井中消失不見。
雍王歎道:“道長不愧是當世真人,本王許給道長的千金會請人送至道長住處。若道長不棄,本王還當將道長舉薦給聖上。”
“那便……多謝大王。”
……
何不見用靈力包裹自身,墜入陰水中那刻,他趕到眼前乍起諸多幻象,均是不同的不同死法,有被刀環撞殺的、有溺死於水中的、有烈火焚身而死的、有被亂刀分屍的……
種種慘象輪番在他眼前上眼,何不見一下刻感覺自己穿過了某個空間。
陰水特有的那種森寒鬼氣驟然加重,讓何不見從靈魂曾經感到了寒冷。
何不見趕緊激活了法衣上的銀漢無波法陣,削弱了外部傳來的寒意,緊接著他發現自己離岸邊不遠。
他趕緊上了岸,忍不住乾嘔了幾聲。
那些幻象實在過於有衝擊力了,親眼目睹各式死法,尤其其中一部分死法極其殘忍,這讓何不見感到一陣陣惡心。
何不見平複了翻騰的胃裡,默默運轉心決,頓時感到靈魂一醒,靈台漸漸清明起來。
越荒州呢?
何不見回身望向自己剛剛浮出的地方,發現那裡是一條河流,河流中陰水靜靜流淌,不少慘白浮腫的陰屍靜靜漂浮在水中。
此時那些陰屍還有頭的,都扭過頭無聲地看著他。
它們的神情或猙獰或憤怒、或憎恨或怨毒,定格在了死前的那一刻。
它們就這樣沉默地看著這個突兀出現在這裡的活人,無聲的注視像是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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