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還是隻願修仙,逍遙天地間,富貴功名權勢非他所求、也入不得他的眼。
何不見看著與自己相攜穿梭於天地間的另一道劍光,不由得心境更為開朗,連靈力的調用都更輕靈如意了許多。
既然已經踏上修仙之路,也知身邊之人未來會成為大羅金仙,何不見不知自己能這樣與越荒州並肩前行多遠,但有多遠就走多遠吧。
或許他也能修成大羅金仙也說不定呢。
……
兩人自長安向長江下遊遁去,何不見的薄雲化霧遁可以日行六千裡,越荒州的劍遁速度甚至還在他之上。
來時越過長江自東至長安這段路程,兩人並未施展遁術,而是以靈力趕路、走走停停,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
如今同樣的路程,回去施展遁術,卻只花了四個時辰不到。
到達長江附近後,何不見才發現長江附近與他們一年半前所見的景象大不相同。
原先北唐與南秦隔江對峙,兩岸雖然戒備森嚴,但態勢尚且平穩。
如今的長江上卻有數不盡的樓船、鬥艦、艨艟,戰火已經跨過長江蔓延至南秦的土地上。
曾經山清水秀的江南,如今卻處處是軍帳。
在兩人飛至一處守衛森嚴的軍營上方時,施展了個障眼法,隨後落在無人注意處。
何不見望著眼前身飄揚的大纛旗上所書的“雍”字,道:“這次領兵的居然是雍王……北唐已越過長江天險,南秦國破之日不遠了。”
何不見側頭看了一眼越荒州。
越荒州神色間雖然如常,但他卻望著大纛看了許久,才道:“走吧。”
何不見與越荒州複又遁向鍾山方向。
這次何不見得低了些,這讓他捕捉到了兵卒、將官和百姓所說的一些話,大致拚湊出了他們進入幽冥地後發生了什麽。
南秦所轄的越地大旱五年,早已使得越地赤地千裡、餓殍盈野。加之南秦皇帝迷信佛道、世家勳貴弄權斂財、吏治腐敗,南秦國力大大消耗。
本來北唐就有趁此機會興兵南下之意,北唐只是在等南秦的形勢進一步惡化。
誰曾想越地大旱五年後突然迎來了雨水。
雨水喚回了大地的生機,也讓北唐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南方氣候本就適宜耕種,若再拖下去讓南秦喘過氣來、重新積聚糧草,那再南下攻秦,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還不一定攻得下。
在何不見與越荒州進入幽冥地後不久,北唐就任命雍王為南下領兵總帥,水陸並進、大舉南下,很快就越過了長江天險,一路勢如破竹,如今已兵臨南京城下。
何不見與越荒州越過長江後,很快就飛至了南京城。
何不見與越荒州並未入城,他們兩人站在城牆上,望著城外、也回望城內。
城外重兵重圍、村莊半已成廢墟,城內亦是淒淒惶惶。
在一片嘈雜混亂之中,何不見聽見風中飄來一陣斷斷續續又嘶啞的歌聲: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國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乾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
“雲山萬重兮歸路遐,疾風千裡兮揚塵沙……日暮風悲兮邊聲四起,不知愁心兮說向誰是!”
“為天有眼兮何不見我獨漂流?為神有靈兮何事處我天南海北頭?我不負天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負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
何不見聽著這歌聲,側頭看著越荒州,在心中默默接了下一句。
天無涯兮地無邊,我心愁兮亦複然。
何不見陪著越荒州在城牆上站了一會兒,隨後他對越荒州道:“我們走吧。”
“回山。”
越荒州最後向著越地的方向遙望一眼,隨即決然轉頭隨著何不見一起,飛向了鍾山深處的太無觀。
山外戰事連綿,鍾山之內,那些曾經有達官顯貴出入的大觀緊閉著門扉,再無昔日的風光。
鍾山深處的太無觀卻還是那個破敗老舊的樣子,牆上的青苔未變、牆外的青松未變,連那搖搖欲墜的大門都未變。
何不見駐足觀外,望著那塊滿是古奧氣息的牌匾,若有所思。
那些大觀聲名在外,容易被盯上,卷入紛爭戰亂之中。
太無觀不過是個無名無為的小觀,自然也就遠離了諸多紛擾。
“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何不見推開太無觀的大門,與越荒州一同走進了觀內。
第049章 問心
太無觀作為太無宗駐此世界的地點, 觀內本身就布置有傳送回靈天的傳送陣。
這種提前布置好的傳送陣可以精確定位傳送到靈天玄都,並且讓修為低微的弟子也可以使用,只要按照方位擺放靈石就好。
要是不返回太無觀, 盡管《真經》內記載有傳送陣的布置方法,何不見目前的修為也不夠獨自布置穿梭於兩個世界之間的傳送陣。
何不見將靈石按照方位擺好,與越荒州一同踏入傳送陣內,隨後以默念心決、激活陣法。
四周靈石內的靈力霎時被抽空,一陣空間波動後,何不見與越荒州出現在了玄都之內。
何不見望著自己已經熟悉的、浮於雲海之上的玄都,不自覺地呼出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
“師弟, 我們走吧, 去內門庶務堂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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