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松夜道:“擬循雲路趨鵬程,仰天直上青雲梯。在下太無宗真傳弟子寒松夜,今日主持太無宗外門弟子招收法會。”
“請諸位先登青雲梯,余在登月殿中恭候。”
秦停這時也正站在人群之中,他與周圍人一起看到一條雲梯從天而降。
雲梯顯形後,他們再仰望天空,便看到了建於雲海之上的登月殿。
秦停心中火熱,他看到周圍人激動的樣子,心中還有些不屑。
僅僅是一座建在雲上的大殿,便讓這些人如此激動,他可是進入過玄都,見過整個雲上之城的人。
不過他火熱的心很快就沉了下去,這些日子秦停住在外門,也在文道長的引導下感氣成功,算是一隻腳跨入了修士的門檻,但他還未能引氣入體。
而這次來參加太無宗外門弟子招收的,別說煉氣期,就連築基期也有不少。
雲梯垂下後,這些參加者便在周圍外門弟子的引導下,逐一踏上了雲梯。
秦停本還在想,這麽多人共行於一條雲梯之上,該走到何時。
等輪到他時,他剛一踏上雲梯,便發覺身前和身後之人均消失不見,只剩下了他自己。
這條連接雲海與地面之間的通天梯雖然由雲朵組成,卻十分穩固牢靠,秦停踩上去就如踩在石板上。
可這條雲梯左右兩邊並沒有護欄,且寬度大約只有一個半人那麽寬,甚至容不下兩人並行。
走在雲梯之上,抬頭仰望,唯有無盡的階梯,甚至連最開始在地面上尚能看見的登月殿都看不見了。
前路無人,身後也無來者,天地之間只剩下了走在雲梯上的自己。
秦停一開始向上走時,還憑著心氣腳步不停。
等到往上走了有近百米後,他的呼吸漸漸加重了。
他作為一個出身宮廷的王子,自幼享受山珍海味滋補身體,又得大內高手教導武藝,往上登百米而已,本不至於亂了呼吸。
可這條雲梯帶給他的心理壓力實在太大了。
只有一人半寬的台階,目光稍稍往左右移動,就能看到遼闊的天空和大地上縮得極小的諸多事物。
秦停還算意志堅定的,他沒忘記跟他一同來到靈天的兩人已經被收為真傳弟子了。
秦停自問他難道比那人差什麽嗎?他差的不過是機緣而已。
現在這條青雲梯就是他必須要抓住的機緣。
秦停咬咬牙,又往上走了幾百米。
走到這裡,他其實已經估算不出自己到底走了多高了。
地面上的一切事物都離他遠去,偶爾有他不認識的鳥雀從雲梯附近繞飛而過。
對這些鳥雀,秦停倒是不太擔心,不知這雲梯上有何術法,鳥雀從不會飛到雲梯之上,不會打擾他。
這時秦停望著那些鳥雀,真恨不得自己也能背生雙翼,或如真正的修士一樣騰雲駕霧,不必這樣一步步攀登這條天梯。
在又走了一段時間後,秦停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走到哪裡了。
他抬頭還是看不見頂端的登月殿,低頭卻也望不盡自己已經走過了多長的路。
連鳥雀都消失了,半空中唯有狂風和他粗重的呼吸聲。
他走到中段了嗎?為何他還看不見登月殿?
難道他還在下半段嗎?
秦停忍不住回想自己在地面仰望那條天梯時所見……
是了,這條青雲梯那麽長,能夠從雲海一直垂到地面,恐怕至少有數千米。
他真的能走到嗎?或者說他真的在前進嗎?
秦停心中不斷冒出各種各樣的疑問,他將目光牢牢鎖在雲梯那狹窄的台階上,不敢再看兩邊。
他怕自己看一眼左右兩邊,就會失去繼續前行的勇氣,轉而直接跳下去。
登月殿內,何不見等人也在看著雲霧幻化出的諸多景象。
煉氣期的修士還不能掌握遁法、也沒辦法飛行,像何不見也只是在玄都之內才能駕雲。
何不見看到有的築基期修士依仗著自己的修為,剛踏上雲梯便施展遁法沿著雲梯飛去。
按照築基期的飛行能力,他們是絕對能夠在靈力耗盡前飛到登月殿的。
隨後他們便發現事實並不如他們所料,他們耗盡了靈氣卻也沒到達雲梯的頂端。
緊接著有的人震驚過後很快冷靜下來開始冥想恢復靈力,而有的人則沉浸在震驚和焦慮之中,有的人甚至開始嘶吼並試圖攻擊雲梯。
當然攻擊雲梯的那位下一刻就發現自己重新站在了地面上,眼前還是那條從天際垂到地面的青雲梯。
站在旁邊的外門弟子冷漠地請他回去,他已經出局了。
而煉氣期的修士在攀登雲梯之時,反應就更多了。
有的心智不堅定的,剛走了沒有多高便兩股戰戰,崩潰癱在雲梯之上不肯再走;有的走到一半,受不了突然從雲梯上躍下;也有爬了沒多高,便破口大罵說太無宗這樣選拔不公平,明顯偏向修為高者雲雲……
這些人都眼前一花,重新回到了地上,眼前還是那條青雲梯,仿佛他們從未踏上過一樣。
只有少部分依舊往上攀登,有些耗盡體力的人盤膝在雲梯上冥想休息,休息夠了繼續往上爬。
而有些性格執拗之人,耗盡體力走都走不動了,也要一點點扒著台階往上蹭。
秦停便是筋疲力盡,也不肯停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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