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招搖撞騙的假道士不少,碼頭上和昨天晚上,能看出你們是有真本事的。”
“跟本公子說說,你們是會燒丹畫符啊,還是會禦劍千裡、降妖除魔啊?”
張道一聽到他這麽輕浮的語氣,不由得皺了皺眉,想出手給他點教訓。
何不見卻伸手攔在他面前。
何不見笑著挑了挑眉,覺得這位二公子還算有點意思。
“二公子,燒丹畫符、禦劍千裡,我們三人各會其一。我算是會燒丹,承真兄會畫符,我師弟定虛會禦劍千裡……”
“哦?”百裡燃擋開桃娘遞過來的酒,“說說,你會燒什麽丹,能讓人長生不老嗎?”
“長生不老豈有那麽容易,道家確有長生不老丹,可惜那是仙人才能煉製的,在下只是修道之人,並非仙人,自然是不會煉長生不老丹。”
“不過解百毒、治百病、生骨肉,還是做得到的。”
百裡燃不屑地靠回椅子上,說:“這些拜拜燈、求求神也能做到。”
“那畫符呢?你的符能幹什麽?”百裡燃看向張道一,問道。
張道一看了眼何不見,接到何不見給他的眼神。
他又轉頭與越荒州對視一眼。
越荒州衝他點了點頭。
張道一冷著臉,開口道:“斬魔誅邪,號令鬼神。”
“你連神都能號令?”百裡燃又起了興趣。
“真的嗎?我不信。”
“要不然你畫個符給我看看,就畫給……”百裡燃向著四周望了望,“畫給哭娘娘吧。”
“讓她管管流淚河上的水鬼,別晚上哭了,吵得人睡不好覺。”
張道一冷哼一聲,背過身去看向河水,不願理他。
若不是涵養好,他簡直想給百裡燃腦門上貼個禁言符。
何不見接過話來,道:“符豈是這麽輕易畫的?”
“那就是辦不到嘍。”
百裡燃轉頭又問越荒州,道:“禦劍千裡之外,你能做到,那能給我表演一個嗎?”
“取你的項上人頭嗎?”越荒州冷淡道。
何不見趕忙又將話引到自己這邊來:“劍修的劍自然也不能輕易拔出。”
“這也不能,那也不能……”百裡燃嗤笑一聲,“你們和騙子有什麽區別。”
何不見笑眯眯道:“這樣吧,既然公子不信我們三人的本事,在下可一施手段,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一顆。”
“說什麽大話。”
百裡燃根本不信,他抬頭望了望天空,道:“就算你能摘下星星,現在正是青天白日,星星都隱沒了,哪裡來的星星?”
“我自有手段,讓星辰白日顯形。”何不見老神在在地道。
船頭,聽著兩人一來一回的對話,張道一傳音給越荒州:“靈和居然是這樣的性子嗎?我以為他和你一樣。”
越荒州平淡傳音道:“師兄有時是會這樣。”
“船上無聊,不介意的話,可以稍微配合下。”
你那叫配合嗎?
張道一回想剛剛越荒州那句話。
不過……嗯,按照越荒州冷漠的性子,能回句話也算是配合了吧。
張道一搖了搖頭,轉身回了房間。
他可沒這個興致,他寧願去冥想。
在百裡燃的注視下,何不見施展了引星落輝決。
何不見施展法決的一瞬間,天空中被引動的星辰發出輝光,亮度一高自然浮現了出來,能被凡人肉眼看到。
緊接著,一束璀璨的星光自天空落到何不見手中,凝成了星珠。
何不見將手往百裡燃的方向遞了遞。
星珠當然不是星辰,只是星辰之力凝結成的珠子。
不過剛剛一幕,像極了天空中的星辰落入何不見掌中,糊弄百裡燃這個凡人足夠了。
百裡燃盯著何不見手中的星珠看了半天,又猛地仰頭看天,再低頭盯著星珠。
他臉上看猴戲一樣的神情收斂了,卻還要嘴硬,道:“你……”
“摘下星星來有什麽用?不過是唬人的把戲。”
何不見轉手一揮,將星珠擲入空中。
星珠在空中炸開,化為一片璀璨的光海。
百裡燃沉默了。
“我……我能學嗎?”
何不見聽了笑出聲來。
他的笑容晃得百裡燃出神。
這人……容貌甚至比桃娘、杏娘更勝,可與夭娘相比了。
“你笑什麽?”百裡燃氣急敗壞地說。
“沒什麽。”何不見轉移話題,“我們今日能乘同一條船,也算是有緣,既然如此,教教公子也未嘗不可。”
百裡燃聽了直起身,臉上有了些激動之色。
何不見回想著在藏書樓內看過的諸多典籍,開口道:
“我輩修道之人,也可稱之為修仙者,自有大神通。”
“上可以動天地,下可以撼山川,明可以役龍虎,幽可以攝鬼神,功可以起朽骸,修可以脫生死,大可以鎮邦家,小可以卻災禍。[注1]”
“然得之在修,失之在墮。”
“入我門者,當改非從是,一刀兩段。”
“須斷貪嗔、絕愛欲,掣開愛網、跳出凡籠。”
“雖則妻妾兒孫,如同棲之宿烏;金銀珠玉,似過眼之浮雲。”
“從前恩愛,割絕漸休,日後冤憎,相逢莫結。[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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