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川流不息。
越荒州從自己的儲物法器裡取出一壇猴兒酒,給何不見倒了半壇。
何不見接過抿了一口,感受著馥鬱的百果香氣自舌尖蔓延到喉中。
“怎麽連一整壇都不舍得分給我,隻分我半壇?”
越荒州靠著窗框,望向江景,道:“除去此壇,只剩最後一壇。”
“原來不是小氣,是舍不得啊。”何不見托腮。
“沒什麽舍不得的,下回碰見其他好酒再買點。還有靈果。”
“嗯……雖然修行之人不重口腹之欲,但下回再遇見好景致,沒有佐景的好吃的,總覺得少些什麽。”
第145章 夭娘
三層的房間內。
二管事躺在床上, 船隻晃動,他的鼾聲連綿不絕。
漸漸的,睡夢中, 二管事聽到一個聲音絮叨個不聽。
“大管事神氣什麽,他再怎麽神氣也不過是個管事,他怎麽管得了二公子?”
“大管事是奉家主的命來的,當然管得了二公子。”
“哦,家主?老家主還沒死呢,大公子就等不及自稱是家主了?”
“大管事奉家主的命令,是家主的人,二公子能放心去信大管事嗎?”
“我才是二公子身邊人, 大管事算什麽, 二公子到底還是離不開我的侍奉。”
“可是今天我被那三個妖道打跪下時,二公子一點沒給你出氣。”
“是,我體諒二公子,那三個妖道確實有點本事。”
“可我也是奉了二公子的命令去趕人的,我被打了,怎麽連傷藥都不賞給我?”
“別說傷藥, 連一句誇我忠心的軟話都沒有,還罵我廢物。”
“我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二管事的眉毛擰得死緊, 他的鼾聲不知不覺停了, 眼皮下的眼珠快速轉動。
他焦躁地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要甩掉那讓他不喜的聲音。
可那聲音, 分明就是他自己的。
“是不是杏娘、桃娘那兩個小賤人在二公子耳邊吹枕頭風,才讓二公子厭煩我了?”
“還是大管事針對我?”
“不, 大管事那麽厲害,哪裡需要挑撥我與二公子之間的關系。”
“那兩個小賤人什麽都不會, 就會奉承著二公子。”
“上次我想摸摸她們的肩,還敢去二公子面前哭哭啼啼。”
“沒錯,沒錯,我是二公子的好狗,二公子也該知道離了我,就再也找不到第二條這麽用心去舔的狗了。”
“就是那兩個小賤人!”
“該死的賤人!”
二管事呼出一口濁氣,猛地睜開眼,眼中是渾濁的怒火。
他糊裡糊塗站起身,因船艙搖晃踉蹌了兩步。
二管事就這麽歪歪斜斜、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大船逆著水流飛速前行,流淚河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點淒楚縹緲的哭聲。
哭聲似遠又似近,在朦朧的夜色和水聲的掩飾下並不清晰,除非專注傾耳去聽,否則完全察覺不到。
“呼哧,呼哧,呼哧……”
二管事喘著粗氣,沿著走廊走向二公子的房間。
這時,大船一個顛簸,二管事站立不穩撞到了船邊,他下意識伸手撐了下才沒一頭栽進河裡。
這一下子給他嚇出了冷汗,睡迷糊的大腦激靈一下,清醒了些許。
二管事再抬頭時,看到三層船頭圍欄處立著一位女子。
她背對二管事,身著天水碧色輕紗羅衣,微垂著頭。
看到她後,二管事才注意到夾在水聲間的哭聲。
是她在哭?
她是誰?
二管事用力閉了閉眼,上船前受過的窩囊氣再次湧上心頭。
管她是誰。
這三層就兩個女子,一個桃娘一個杏娘。
左不過就是這二者之一。
怕不是惹了二公子生氣,被趕出來,在這裡偷偷哭呢。
教訓教訓她。
替二公子教訓教訓她。
我可是管事,她不過是個侍奉的婢女,連個妾都不是的東西。
二管事大踏步向著船頭走去,腳步急切許多。
這時,他面前一步的距離內,一扇房門突然彈開。
“當!”
“啊!”
一聲巨響和二管事的慘叫同時響起。
二管事走得太急,刹不住腳,整張臉結結實實拍在了門板上。
鼻梁當場撞斷,兩道鼻血從鼻孔裡淌出來,額頭更是高高腫起。
“怎麽回事?”大管事推門出來,厲聲道。
二管事這一聲慘叫,把整條船都驚動了。
百裡燃也打開門,不悅地看過來。
恰在這時,船頭哭泣的女子似乎也被二管事驚動了,也回頭看了一眼。
朦朧的夜色下,一張清麗脫俗、猶帶淚痕的臉,讓百裡燃的眼睛瞬間就直了。
“姑娘……”百裡燃邁步走出門,向著船頭走去。
二管事捂著臉還在哀嚎,他的鼻血流了一臉和一手,耳邊那個聲音還在喋喋不休。
門板彈開的那間房裡,張道一瀟灑邁步出來,看著二管事的慘狀,隻冷哼了聲。
二管事抬頭看見他,認出他是碼頭上三個妖道之一,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
“去死!去死!!!”
二管事從懷中抽出一把罩著烏光的匕首,向著張道一扎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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