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不見快要維持不住神情時,他伸手接過那被酒, 一飲而盡, 道:“不必謝。”
這人……倒是內外如一得冷漠。
寒松夜在內心歎了口氣。
你若真不想理,何必還接過酒喝了?
寒松夜目光落在何不見的肩上被靈力暫時封住的傷口, 手中多出兩個小瓶,將它們放在桌上。
“道友要不要先處理一下肩上的傷?我這裡有解毒丹和再生丹。”
那點傷對何不見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用靈力封住傷口,只是為了延緩傷口愈合的速度, 不讓這兩人看出問題來。
不過何不見還是收下了寒松夜拿出的丹藥,畢竟和他們一道,就必須增加與他們的交集。
欠恩與報恩,不就是最好的產生交集的途徑嗎?
“多謝道友。”
何不見當場打開瓶子服下兩顆丹藥,同時解開了封住傷口的靈氣。
他的傷口迅速愈合,新生的皮膚潔白而平滑,除了破開的道袍外,看不出原先傷口的痕跡。
“兩位道友這次……也是為禁地開啟一事來的吧?”何不見道,“不知兩位道友可有想從禁地中尋覓之物?”
“若有,介不介意傳音告知在下?在下願以道心發誓絕不泄密,且盡自己所能幫助兩位獲得想要之物。”
“兩位於我有救命治傷之恩,在下一位散修,身上並無什麽靈藥寶物可以報答兩位道友,唯有以此來報答二位。”
“談什麽報恩不報恩的,”寒松夜忍不住笑了笑,“不知道還以為是凡間話本裡的狐妖。”
何不見也跟著笑起來,眉目間神光煥發,俊美非凡。
“該報答的終究要報答的,我不是狐妖,自然不能以身相許,所以隻好想著能否成為兩位道友的助力。”
寒松夜也明白何不見的意思,修行之人最怕因果糾纏,有恩當報,有仇也必還,否則不知何日這遺留因果就可能化為自己修行路上的一道劫難。
“這……我倒是並無什麽想要的,只是禁地來啟了,諸多道友來到此地,我也就想跟著一起進入禁地看看。”
“若禁地內有什麽靈藥,能得到也好,得不到也不強求。”
“好。”何不見道,“若有奇花異草,我必幫寒道友留意。”
說著,何不見又將目光投向越荒州。
這次何不見有耐心多了,越荒州不開口,他也不著急,就這樣目光灼灼、滿含期待地看著他。
何道友怕是會失望了……
寒松夜對外物沒太大欲望,想要的東西也很尋常,告知何不見也無所謂。
但定虛應該不會說出來吧,畢竟關乎他的靈魂。
然而沒等寒松夜開口轉移話題,越荒州直接說了出來:
“能夠解靈魂之毒的寶物。”
“咳……”寒松夜趕緊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茶。
何不見驚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不對,轉為傳音:“越道友靈魂中殘存有毒素?怎會如此?你怎會傷到靈魂,之前出手完全看不出來……”
對何不見來說,那自天外飛來、斬掉聞玉頭顱的驚世一劍猶在眼前,之後一年裡,他也常常在城外感應到越荒州出手斬殺魔修的余威。
無論從哪裡來看,他都不像是靈魂裡有毒素殘留的樣子。
緊接著何不見的話一頓,心跳略微加快,道:“之前越道友救我時那一劍,威力非凡,完全看不出來。”
他失言了。
在聽到越荒州靈魂裡殘留毒素的時候,他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暴戾之意,那股想要找出罪魁禍首把他煉成精血的殺意,幾乎難以控制。
幸好他及時彌補,記著這是他與越荒州初次見面。
他不是井中的魔修,而是何不見,是一位正道散修。
“定虛。”越荒州突然插口道。
何不見:?
“我的道號是定虛,叫我定虛就好。”
“定虛。”何不見跟著改口。
不知為什麽,傳音裡傳過去這兩個字時,有種在他耳邊耳語的感覺。
“我明白了,若禁地內有這樣的寶物,我一定會幫定虛拿到。”
言多必失,何不見已經感覺出來了,越荒州不是個好糊弄的,話說到這裡,他果斷起身道:“那我告辭了,禁地開啟之日再見。”
望著何不見翩然離去的背影,寒松夜轉頭看向越荒州,傳音道:
“定虛,他是個來歷不明的散修。”
“你看不出他搞這出,是有意接近你我的嗎?”
“有意接近我。”越荒州回道,“看的出。”
寒松夜額頭一跳,順著他道:“好好好。”
“既然你看得出,救人也就罷了,怎麽還把靈魂中殘留毒素的事告訴他,主動暴露自己的弱點?”
越荒州拿起桌上的“千年醉”,給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飲而盡,淡淡道:“我只是覺得他很親切。”
“我該救他,他也不會害我。”
寒松夜搖了搖頭,道:“搞不懂,你心中有數就好。”
越荒州坐在位置上,拿著那壺“千年醉”倒了一杯接一杯,直到全部喝完,還則罷了。
報恩嗎?
這次的恩可以拿寶物還,上次的呢?
……
轉眼間,上古禁地開啟之日到了。
千柱坊市外百裡左右的地方,本是一處深不見底的裂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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