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瀟心道一聲不好,那個“留”字的意思,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這回改成穆瀟想說“求你了,不要啊”,可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聽辛楓晏道:“齊毅,幫我轉告祖父、父親、母親,我對不起他們,對不起整個族裡……但我不後悔!我不在了,儀式就不會再出差錯了!”
辛楓晏,你敢!
穆瀟一聲吼。
他現在憤怒到了極點,那些怒火像岩漿,在他的血管裡奔流,猛烈地灼燒著他,點燃了他的每一寸皮肉,就要將他完全吞噬殆盡。
穆瀟感覺到疼、熱、脹,不止心口被憤怒//脹//的要爆炸,身體也隨著要爆//開了似的。
但這種感覺又很舒//服,讓他欲//罷不//能,穆瀟順應著這感覺,發現自己居然能睜開眼了,發現視野居然一點點變高了,發現眼前踩在大片的鵝卵石上的,竟然是一雙毛茸茸的巨大白色獸爪!
穆瀟抬起眼,看向不遠處圍著的人群,那群人全都一臉的驚詫和恐懼,渾身簌簌發著抖,連臉上的肉都在抖動。
而在穆瀟看過來的同時,他們一下子全跪了下去,繼而是五體投地地趴倒,臉皮貼上石頭。
穆瀟轉開視線,看向辛楓晏。
辛楓晏正背對著他,穆瀟的視線掃過來時,他也似是支持不住了一樣,悶哼一聲,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第50章
聽說發現了辛楓晏和那個外族人,焦急地等待著消息的辛長老和其他幾位長老都坐不住了,跳下黃梨花木椅,就要親自往山的另一側趕。
族裡多少年沒發生過這樣大的事件了,又事關下一任家主,不止長老,他們的兒子女兒、副手助手,還有族裡其他一些擔任要職的人,能去的都跟著去了。
薛雅潔也在其中,她這時候早換下了那身大紅喜服,穿著身練功時的緊//身勁裝。別看她身高不高,臉長的也甜,但神情肅穆,長發高高地束在腦後,行動間自有一派英姿颯爽之風。
眾人風風火火地往外趕,只是才出了大門,又收到了匯報,說是辛楓晏和那名外族人失足掉下了山崖,齊毅已經帶著人去搜了,不過得從緩坡那一邊繞過去,還需要些時間,大約得早上才能下到崖底。
一幫人於是又改變了方向,往崖下趕去,幾位長老年紀大了,行動不便,是坐著轎子,讓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抬著去的。
辛熙城作為辛長老唯一的兒子,就跟在父親的轎子邊,薛雅潔現在可以算是辛長老的孫媳婦了,在再後面一點的位置,離的不遠。
在手電筒的關照下,薛雅潔看著前方那個高大的身影,想著剛聽到的辛楓晏和穆瀟掉下山崖的消息,越想心裡越難受、越氣憤,狠狠地瞪了那個背影一眼。
但就在這時,在薛雅潔收回視線之前,不知道怎麽地,辛熙城竟似有所覺一般,居然回過了頭來。
薛雅潔嚇的尾巴差點炸毛,趕忙換上了個笑臉:“辛叔……啊不,父、父親。”
這聲“父親”薛雅潔是真不想叫出口,她都快恨死辛熙城了,要不是他,阿宴和穆瀟哪裡會被逼到現在這種地步!
山另一側的那個山崖有多高、多陡峭,薛雅潔也是知道的,哪怕是他們族裡的人,就那麽掉下去也是九死一生了,更何況穆瀟是個外族人!
辛熙城似是沒有注意到薛雅潔之前在自己背後做的小動作,對她微微一笑,薛雅潔剛松了口氣,辛熙城卻又仿佛看穿了她現在的心思似的,道:“小雅,在這件事情有定論之前,你還是叫我辛叔吧,至於這之後的事……也只能到時候再說,誰又能預料的到其中會不會又有變數呢?”
薛雅潔愣了一下,她有點摸不透辛熙城的意思,雖然自己和辛楓晏還沒有領證,但這婚禮儀式已經算是舉行完了,所有的族人都認可了,無論是有結果之前還是之後,難道還能在不違反族規的前提下讓自己和辛楓晏離婚了不成?
這又不是在拍科幻片,哪有那麽好的事啊!
但既然辛熙城都親自發話了,能不叫爹,那當然還是不叫的好了,薛雅潔從善如流,立刻改口道:“辛叔。”
辛熙城對她微微點了點頭,“嗯,小雅,快走吧。”
可他自己的步子卻慢了下來,低下頭,像似自言自語般,輕歎道:“我倒是還真想拜見一下,阿宴的那位小朋友呢。”
薛雅潔更摸不著頭腦了,對一個外族人,還是小輩,用“拜見”有點太奇怪了吧?
不過她自己也是小輩,不好說什麽,眼見著隊伍就要走遠,薛雅潔提醒道:“辛叔,咱們該走了。”
“是啊,走吧。”
這一句之後,辛熙城不再說話了,快走幾步跟上轎子,薛雅潔也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他們這一隊人是在天完全亮起來後趕到崖下的,比齊毅的隊伍慢了一些時候,剛走到那條小溪邊,對講機就響了。
齊毅那邊的人匯報說,已經找到了辛楓晏和那個外族人,就在前方不遠處,那個位置、那個地形,請長老們放心,那兩人別想再跑了。
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個好消息,包括薛雅潔在內——匯報裡沒說辛楓晏和穆瀟的情況怎麽樣,就表明兩人都還活著。
眾人於是沿著小溪往上流走,速度快的走路間都要帶出風了,恐懼和怒火已經在心裡壓抑了一整晚,可終於要抓住兩名罪魁禍首了!
就這樣又走了幾分鍾,就在還差一點就能見到人的時候,忽然地,前方傳來一股直擊人心魄的強大威壓,仿佛噴//射而出的衝氣波,又似奔騰的洪水,猛烈地奔襲而來,一瞬間就到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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