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私奔?”
“想得美,你不願意當有錢人家的大少爺,我還是要繼續在首都當太子爺的。”應帙說著緩緩向來的方向走去,“……我們回城邦的首要目的是給城主過生日,你生日禮物準備好了嗎?”
“你轉移話題的能力有點差勁。”嘴上這樣說著,遂懷還是快速跟上應帙,將注意力移到聶景行身上,“生日禮物?不用準備,按往常慣例是我給小景哥乾一天的活,就算是禮物了。”
“為他燒水、劈柴,喂雞,聆聽他的豪門私生子復仇故事?”
“他不養雞了,”遂徊遺憾道,“利維坦回來連雞蛋都沒吃上。”
但它吃了周如翊真空鎖鮮空運來的大耗子,還是剝好皮灑了雞肝粉的那種。應帙想了想,問:“所以聶景行到底是為什麽來城邦當這麽個城主?”
“他說是理想。”遂徊說,“你信嗎?”
“我信啊。”應帙點點頭,“如果不是理想,那還能是什麽支撐他放棄首都優越的生活,來到這麽個窮鄉僻壤帶領城邦脫貧致富?”
遂徊沉默了一會:“真的不是被未婚妻退婚,和弟弟爭家產失敗被流放至此嗎?”
應帙也不確定,因為後面這種可能明顯比前面的理想聽起來帶勁多了,所以他打算直接去問城主本人。
在城邦政府見到聶景行的時候,他正在苦口婆心地處理一個土地糾紛問題,兩幫人在政府大門口的廣場上吵成一團,各自手裡拿著鋤頭棍棒,看上去隨時都可能一言不合準備乾仗,而聶景行在中間捂著耳朵讓大家冷靜,可惜他只有兩隻手,但有四個耳朵,所以只能用兩隻手捂熊耳朵,胳膊肘捂人耳朵,看上去狼狽極了。
他的精神體灰熊堵在聶景行身前嘗試著維持秩序,明明是一頭凶猛的野獸,卻起不了任何震懾作用,像一隻無助但能吃且會掰玉米的棕色大胖子。
一定是理想支撐著他了,應帙再次篤定。
意想不到的是,聶景行解決不了的難題卻被遂徊輕易解決了,或者說黑發哨兵剛在政府大門外出現,注意到他的鎮民就瞬間安靜下來,誰也不敢再大聲喧嘩。
在應帙和聶景行的眼中,遂徊就是個沒人愛的小可憐,但在這些鎮民眼裡,這卻是個發起瘋來六親不認的超級大殺器。
聶景行大大松了一口氣,挑選了兩名敵對陣營的鎮民代表,請他們進行有序發言。
應帙在旁邊聽了一會,總結就是誰偷偷趁誰不在征用了誰的土地,誰又缺了德故意毀了誰地裡的莊稼,一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等鎮民們走後,應帙問聶景行這些瑣事為什麽不讓手下人處理,還需要你一個城主親自出面。
“我威望高啊,人格魅力強啊,他們就聽我的。”聶景行語氣中還頗有幾分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得意。
應帙臨時起意帶遂徊來找聶景行的決定沒有出錯,吊兒郎當的城主幾句不正經的騷話,瞬間令遂徊緊繃到現在的神經放松下來,他跟著聶景行進入城主辦公室,熟門熟路地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應帙,一杯自己喝,引得聶景行不睦道:“這麽沒眼力見,也不知道給我倒一杯?”
“明天給你倒。”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就願意在我生日這一天服務一下我。”聶景行搖搖頭,“白撿你了。”
“聶城主。”應帙將自己的那一杯原封不動地遞給聶景行,“您究竟是為什麽要來到這裡,做一名城主?”
聶景行無語地喝了口水:“為什麽你也要問這個,很重要嗎?你知道我這麽多年來到底回答了多少個一模一樣的問題嗎?”
“大家都和我一樣好奇。”應帙溫文爾雅地說。
當然,真實原因純粹是找個借口帶遂徊來見聶景行,再隨便找點高大上的話題陶冶情操。
“為了理想,這個原因難道不夠真誠?”聶景行歎口氣,又不等應帙和遂徊回答就繼續說,“看來,只能告訴你們真正的原因了。”
應帙:“有多真,比私生子爭家產還真嗎?”
遂徊:“有多真,比兄弟鬩牆搶奪向導還真嗎?”
聶景行:“……”
聶景行:“你跟著外面的壞向導學壞了,遂徊,我還是更喜歡之前那個陰暗暴戾又嘴笨的小蛇,把他還給我。”
壞向導表示無辜:“?”
短暫的沉默過後,城主又喝了一口水,緩緩道:“這事我沒和別人講過,真的……那時候我還很小,也不小了,具體幾歲不記得了,反正當時聶仰止覺醒了,我一直沒覺醒,家裡所有長輩都以為我是普通人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當時我就感覺這個家不需要我了,有一天夜裡收拾東西離家出走……然後就被人販子拐了,要把我賣出國境線。”
應帙和遂徊對視一眼,覺得這個故事很假,但往往聽起來越假就越有可能是真事。
“我之所以還能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裡,能上山把你撿回來,”這句話聶景行是看著遂徊說的,看起來還在記恨遂徊不給他倒水的事情,“運氣就在於運我出境的那艘船靠岸的時候,恰好有一批偷渡入境的人從船上下來,而這裡面,有一名哨兵。”
“雖然他一直有意隱藏身份,但我父母兄弟都是特種人,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哨兵,當時我就意識到這是我脫身的唯一機會,一把衝過去撲住他,瘋狂央求他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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