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耿際舟的養父易承瀾,應帙就有些來氣:“他到底行不行?耿際舟被他治成什麽樣了,一動用精神力就喘得要死要活,狀態比前兩年還要差。”
他對於陌生長輩的出言不遜讓應識箋感到不虞,臉色冷淡下去,抬手看了眼終端,接起一個通訊轉身出了門。
遂徊察覺他本人的形象在老丈人眼底變得越來越差,急忙小聲問應帙:“我們不告訴他嗎?靈魂互換的事情,有什麽理由一定不能跟他說嗎?”
“沒有,”應帙漫不經心地一挑眉,“但我不想告訴他,讓他自己發現。”
“……為什麽?”
“因為我是他唯一的親生兒子。”應帙說,“他連獨子身體裡換了個人都察覺不了,還做什麽父親?更別做什麽工會主席了,趁著年輕身體還乾得動,趕緊去地裡種紅薯吧。”
自小無父無母的孤兒遂徊並不能理解他這種恃寵而驕的做作心態,“可是……這麽久了,耿際舟都沒有發現我們交換了靈魂,他還一天到晚和我們待在一起……尋常人即便察覺到不對勁,也很難聯想到靈魂互換這麽離奇的情況吧?”
“耿際舟是耿際舟,他是他。耿際舟沒腦子,他一介主席,也沒腦子嗎?”應帙在床邊坐下,“話說,你們在我來之前都聊什麽了,為什麽你擺出一副被他欺負狠了的樣子?他要是拿些道理教訓你,你就說你和媽媽從小就不管我,現在更沒資格管我,絕對讓他啞口無言。”
“你每次都對你爸說這種話?”
“我從沒說過,我又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應帙理直氣壯地吃下最後一塊蘋果。
遂徊:“所以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種人?”
應帙笑起來:“你就當是幫說不出口的我說出這句話,出一口惡氣?”
“……”遂徊舔舔嘴唇,似乎是把應帙的玩笑當了真,“好,等會我試試。”
“別——”
應帙正要阻止他,卻聽到應識箋再一次開門進來的聲音,二人一同轉過頭,就見應主席取過櫃子裡的製服外套,搭在手臂上,“應帙,工會有事我得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易承瀾來之後替我跟他問個好。很高興認識你,遂徊。”
“再見。”遂徊乾脆利落地同他道了別,心底還暗暗松了口氣。但應帙原本輕松暗藏雀躍的神情卻陡然降至冰點,他抿直嘴唇,緊緊盯著應識箋的動作一言不發。
應識箋彎腰摸了摸外套的兩側口袋,忽然疑惑地直起身問:“小咩,我的驗證卡呢?你拿走了嗎?”
“我有病拿你的驗證卡。”應帙沒好氣地說。
話音剛落,病房內鴉雀無聲,應帙背對著應識箋,並不知道對方此刻臉上的神情,但和他面對面的遂徊表情卻是十分的微妙。
小咩……?
應帙閉上眼逃避現實了三秒鍾,慢吞吞回過頭,就見詭計多端的應主席正微笑著看向他,又好整以暇地轉身把製服外套掛了回去,“工會裡好像又沒事了,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說:
遂徊:小咩?????
應帙:閉嘴
第91章
應識箋就這樣用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證明了他為什麽能做應帙的爹。
“……要聊什麽?”應帙狐疑地盯著重新坐回陪護椅上的長發男人,看他交疊雙腿,褲管因這個動作收起一截,露出光潔嶄新的皮鞋。
應識箋依舊是眉眼噙笑,慢條斯理地說:“聊聊我喊的明明是應帙,為什麽對‘小咩’這個昵稱有反應的人卻是你。”
即便應帙再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也不得不承認他被父親隨口一句話輕易炸爆了身份……而且還是當著遂徊的面!應帙腰後長出一條白色鱗尾,因為一些複雜的受挫情緒止不住地拍打床沿,“……你覺得是為什麽?”
應識箋瞥了一眼這條晃來晃去引人注意的尾巴,又抬眸:“我覺得,你是要讓我猜?”
“……”遂徊的一對眼珠在這兩名應家人身上左右來回,他看到應帙也逐漸緩和情緒坐了下來,慢悠悠地將右腿搭在左腿上。他本人或許還沒有發現,但遂徊這個旁觀者卻看得分明,他的坐姿簡直和應識箋一模一樣,肩膀舒展,脊背高傲地挺直,思考的時候會不經意間有些細微的小動作,比如手指交握,又松開。
等到應帙和應識箋同步抬手去撩頭髮,結果應識箋將垂落肩頭的黑發撩到耳後,而應帙撩了個空的時候,遂徊沒忍住笑,肩膀顫動著低下了頭。
“很好笑嗎?”應帙黑著臉質問遂徊。
遂徊無辜地抬眼看他,嘴角崩得筆直:“不好笑。”
“……”
一條細長帶著箭頭角的黑色尾巴悄摸摸纏上應帙的手腕,尾巴尖討好地輕輕戳弄手背,安撫小應主席屢屢受損的自尊心。
應帙……還真的有點吃這招,反手一握,滑滑膩膩的尾巴尖卻從他掌心中溜走了。
應識箋將他們旁若無人的小互動看在眼底,揣摩了一會,倏然清咳一聲打斷道:“你們是——”他伸出兩邊食指,比了一個左右交換的手勢。
“……”應帙和遂徊對視了一眼,不再隱瞞,如實將這幾個月的經歷事無巨細地告訴他的父親。
當然,‘成為遂徊之後糟糕混亂的精神域疼得他天昏地暗’、‘兩人誤以為接吻是靈魂交換的契機不知道親了多少次,你兒子已經不乾淨了’、‘變態遂徊偷藏他的貼身物品,被揭穿後還試圖化身狂犬威脅強製愛,結果不到一秒就發癲失敗,目前采取的戰術是沒事就裝作嚶嚶棄犬賣可憐’等等一系列不重要的小事,應帙還是很要臉地沒有跟應識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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