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燦一定不會答應。”唐遠之淡淡的說著。
老神仙看著唐遠之,歎了口氣,“好吧,我答應你,什麽都不說,但是,你也得好好照顧好你自己。如今的你,命途可是和那破竹子相連了,即便他不會有事,但是你出事了,我猜那破竹子也不會獨活的。”
唐遠之點頭。
老神仙站起身,一邊歎氣,一邊背負雙手,“我知道你下情蠱的意思,是要分一半生命給那破竹子是吧,唉,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我會好好的觀察觀察。”
“辛苦您了。”唐遠之拱手低聲說道。
然後老神仙慢悠悠的走了。
唐遠之垂下眼,盯著地上自己的影子,在今日的纏綿之中,他難以抑製的在燦燦身上種下了情蠱,這是他一直都有的念頭,只是過去,拚命的抑製。現在他是不想抑製了。
他種的情蠱,不是一般的情蠱,老神仙以為是普通的情蠱,其實不是。
他給燦燦種下的情蠱,的確能夠分一半生命給燦燦,若是燦燦危殆,他的情蠱能夠給燦燦續命,除了這個,還有,感知燦燦的情緒和燦燦的所在。
此後,就算是燦燦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燦燦!
而最重要的,不論誰主誰副,命途相連,燦燦與他,生死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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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前堂的老神仙回到藥廬裡,此處和濰城金家一樣,專門給他開辟了藥田和藥房,還有專屬的院落,就是缺了藥童,不過,住幾天的事情而已,他也不在意。
此刻的藥田裡,他的師弟張神醫正在守著藥田裡的夜光花,準備采摘,好明日給那竹子熬藥。
“師兄,你回來了?唐遠之的情況如何?”張神醫收了夜光花,就立即站起出聲問道,帶著幾分關切和凝重。
“好多了。情緒穩定多了。走火入魔的問題,他也答應會好好的配合調理了。”老神仙說著,歎了口氣。
——那竹子都把自己舍給唐遠之了,唐遠之能不好嗎?
張神醫松了口氣,但隨即皺起眉頭,“那在三郎身上下蠱的事……”
“是情蠱啊。”老神仙無奈說著,“但因著也有好處,我也就不打算告知那竹子了。”
張神醫卻是凝眉,“師兄,唐遠之是用他身上的蠱王下的情蠱?”
“當然。他身上的蠱王可是百蠱之王,千年蠱王,能演化百種蠱毒,也就只有唐遠之能夠馴服得了。”老神仙說到這裡,也是帶著幾分佩服。
“但是,師兄……你有沒有想過,情蠱的一個特性?”張神醫慢慢的問著,神色透著幾分無奈和凝重。
老神仙眨眼,“情蠱的特性不就是越是情深,蠱毒會越深……額……”
張神醫看著他那年過一百的師兄臉上的糾結,長歎了一口氣,師兄肯定是沒有想到吧。
情蠱的特性,越是情深,蠱毒越重……以唐遠之對三郎的情深,只怕這蠱種下去,就別想收回了。
“我想應該沒事的。唐遠之本來就對那竹子挺執拗的了。”老神仙最後打著哈哈的說著。
——也算是好事不是。
張神醫搖頭,也不再說了,執拗過深,不是什麽好事。只能慶幸三郎自己對唐遠之也有一份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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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蘭送著金雪蘭回了雪園,自己也慢步回了海棠苑。
但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唐琛雲站在回廊處,正目光柔和的看著她。
金寶蘭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身後的沈嬤嬤停下,她這次出行,也隻帶了沈嬤嬤一人而已。
沈嬤嬤恭敬頓下腳步,朝堂和天一閣的嘉獎和封賞已經傳遍天下,人人都知道,唐家的嫡長子唐琛雲還活著,且不但恢復了爵位,還官升兩級,現在已經是衛國公了。而這麽一位國公爺早已與自家的主子定親了,且已經請奏朝堂,為主子求取誥命了。
“佑安還在跪著呢。”金寶蘭走到唐琛雲跟前,低聲說著,帶著幾分嗔怪,“他身上的傷都還沒有好。”
“他做錯事,就該罰。”唐琛雲有些無奈的看著金寶蘭,他知道金家都將佑安當成親人,但也不該這麽縱容佑安!
金寶蘭輕輕拉了一下唐琛雲的袖子,示意唐琛雲走到回廊亭上。
唐琛雲目光眷眷溫柔的,反手拉住金寶蘭,牽住金寶蘭的手,走到了回廊亭上。
金寶蘭臉色微紅,但也沒有拒絕,今晚大概已經是說定了,待戰事了結,就回金陵成婚,然後再辦三郎和佑安的婚事。
“……待會,你就讓佑安回去吧。別跪了。”金寶蘭柔聲說著。
唐琛雲搖頭,“即便我讓他回去,他也是會繼續跪著的。”
金寶蘭愣了一下,隨即明白,歎了口氣,這是佑安自己給自己的懲罰嗎?
“以前……在濰城的時候,有次,佑安和三郎一起出行,路上遇到了劫匪,三郎受傷了,傷勢不重,但是佑安很是自責,此後,他每日本是雞鳴起來練武的,就提前了兩個時辰,還給自己增加了任務量……我此前並不知道,是三郎發了脾氣,讓他去祖祠跪著,說他不該這麽急切……三郎以為佑安是為了報仇,佑安也沒有解釋,是我後來去和佑安詳談了一番,才知道,他這麽辛苦,天天增加任務量,是不想再看到三郎受傷。”說到此處,金寶蘭溫柔一笑,帶著幾分懷念。
“你不知道,佑安站在我面前,很認真嚴肅的跟我說,他要保護三郎的時候,那樣子呀……”金寶蘭柔婉一笑,那時候的佑安,也不過是才十二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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