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讓他悔改,他不願,也改不了。
兩世為人,唯有燦燦,是他唯一想要。他怎麽改?他也不想改。
後來陛下無奈,與他定下了,若是他能完成陛下都做不到的事,比如說,平定四方疆域,比如說,改革朝政,戶籍改革等,就不再反對,並且也會幫他攔著祖父。
沒想到,陛下的所謂幫忙攔著,就是在朝議上說出他與燦燦的事?
但,看著在他身邊急的團團轉的白霧狀人影,唐遠之嘴角微勾,這樣也挺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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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又議了幾件事,隨後,似乎也是預料之中的,在朝議的最後,趙霖走上前,恭敬拱手,“陛下,皇莊昨日呈報,有莊奴不滿管事管束,大鬧了一場,如今已經處置完畢。”
崇光帝微微點頭,神色透著一種淡漠,“如此甚好。”
“哎?皇帝好像很厭惡趙霖哎。嘖嘖嘖……這關系也忒複雜了!趙霖可是他女婿!”白霧狀的人影扒拉著唐遠之的手臂,小聲嘀咕著。
唐遠之垂下眼,皇上的確厭惡趙霖,不單單是因為世家權大,也是因為當年唐家一事,趙霖犯了皇上的忌諱!
朝議結束,唐遠之被召到了後頭的禦書房。
白霧狀的人影興致很高,繞著唐遠之轉圈,不停的嘀嘀咕咕,“哦,那就是禦書房啊。哎,這些宮女長得不是特別好看哎,皇帝的妃子是不是很多個啊。嘖嘖嘖,王榮榮真是辛苦,一整天都得待在皇帝身邊……”
唐遠之垂著眼,眼睛余光看著雖然跑來跑去,但是還算是規矩的跟著他三步內的白霧狀人影,眼眸深處似溫柔似寵溺的看著。
直至進了禦書房。
崇光帝坐在榻上,指著榻上小茶幾的棋盤,說道,“來,下一盤。”
唐遠之拱手應下,在榻上坐下,看了眼棋盤,拈起棋子,直接落子。
白霧狀的人影乖乖的坐在唐遠之的身側,看著棋盤,歎了口氣,“哎,這黑白棋的世界啊……”
唐遠之垂眸,眼底閃過笑意,這人以前就不喜歡和他下棋,除非自己讓他幾個棋子。
“看來你很開心啊。”崇光帝哼了一聲,啪的落了一顆棋子。
“嗯,金殿一事,多謝陛下。”唐遠之拱手說道。
崇光帝看著唐遠之,歎了口氣,“昨兒個,太后問我,是不是你真的改不了了?那金家三郎就是一個男人,你若是只要他,這輩子你就是斷子絕嗣了。你也願意?好,你願意,那你想過你祖父沒有?雖然那唐敬奉其實就是你外祖父。但是,那外祖父也是為你難過啊。”
“我知道。”唐遠之垂著眼,冷靜至極的聲音近乎淡漠,“我已經告知了祖父,我此生只要燦燦一人,傳承香火的事情,我無能為力。”
崇光帝皺眉,歎氣,“你若是真的要與金家的三郎一起,也可以留下子嗣的啊。”
“若我與燦燦一起,自然是該乾乾淨淨,清清白白。”唐遠之淡淡說著,“此生攜手一人,就該一心一意,身心唯一。”
崇光帝有些啞然,無語的看著唐遠之半晌,長長的歎了口氣,“罷了,我不說了。太后那邊你放心,她知曉你的固執,也已經放棄了,只是現在外頭,趙家宋家動作不斷,太后有些厭煩,便想拿你的名頭用用。”
唐遠之微微點頭,再次落下一子。眼睛余光卻瞥見身側的白霧狀人影突兀的消失了,不由的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消失了?回去了?又……被痛醒了嗎?
“皇莊那邊,你有空去看看。”突兀的,崇光帝轉開話題。
“此事應尋小郡王。”唐遠之回過神來,抬眼看向崇光帝,皺起眉頭,“他比我合適。”
崇光帝卻是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開口,“這幾日,他的那些好堂哥會給他找些麻煩事。”
好堂哥?皇子們?
唐遠之擰眉,看向崇光帝,開口問道,“陛下,那就更應該把他調走才是。”
崇光帝卻是慢慢搖頭,“皇莊的事,你看著辦。”
“陛下,我只是兵部尚書!”唐遠之拱手說道,“不若交給連壁如何?他本是禮部官員。”
崇光帝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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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城離開後,唐遠之沒有坐馬車,他打馬前行,眉眼幽深冰冷,神色漠然,本該嘰嘰喳喳在他身邊的人突然間又消失了……這般消失,是又被……痛醒了嗎?握著韁繩的手緊了又緊,隻恨不得馬上能夠飛去玉龍雪山!
但是……
“……你如果去了玉龍雪山,你也幫不了他!還會累的他擔憂!他寫那樣的信給你,不就是怕他熬不過去,死了,然後你為他難過?”
“聽我的,你就在金陵,像往常那樣子的生活,他魂魄離體來到你身邊的時候,看到你生活得好好的,那就是對他的最大的慰藉了……”
那日老神仙語重心長的對他說的話,他一直都在心裡記著,老神仙說,他是燦燦最大的慰藉,燦燦最痛苦的時候,魂魄離體來到他的身邊,就是想看著他好……
忽然,有人攔住了他。
“唐大人!”眉眼驕傲的嬌美的紅衣少女騎在一匹紅色烈焰馬上,看著唐遠之,微微揚了揚下巴。
唐遠之神色淡漠的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女——月牙郡主,李璟羽的妹妹,福王的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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