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不是因為他說的四個字……”金寶蘭輕聲說著。
金竹了然點頭,“大姐姐是發現不能接受失去他嗎?”
金寶蘭抬眼看向金竹,“當初唐家出事,他在漠州沒有任何消息的時候,我是很害怕的,但那時候我還未與他重逢,即便心裡擔憂也不敢也不能說出來,幸好後來你帶來了奉老和唐三爺的消息,我想著,他們能夠活下來,那麽,他也許會有機會活下來……”金寶蘭說到這裡,輕輕歎氣,“後來,果然他活了下來……”
“起初是想著,他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就好了。但再後來,卻是希望能天天看見他……”
金竹認真聽著,看著金寶蘭,金寶蘭說到這裡,卻是有些無奈的一笑,“燦燦,有時候就是這樣,就好像你每天都要喝水,但你從來都沒有覺得喝水對你很重要,直到某天,你發現你沒有辦法喝水了,卻口渴得不行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喝水對你來說多麽重要……”
金竹垂著眼,慢慢的點頭,他懂。
——他也是如此。
不知道佑安此刻在金陵又在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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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金陵,清風殿中。
崔副相將奏報一一的呈遞,並低聲說著說明,“……便是這樣,蘇煜完成得很好,韋州那邊的情況,臣覺得可以全權交給蘇煜。”
“暫且如此,唐明之會前往韋州,還有唐震,他們兩人都會前往韋州,到時候,韋州可借此次河堤決堤一事,推行戶籍改革。”唐遠之說著,繼續問道,“蘇相知道蘇煜還活著?”
“是,因著閣主說過,不必刻意隱瞞蘇煜的消息,因此,蘇煜的奏報被蘇相看見的時候,我也沒有攔著。”崔副相低聲說著。
“蘇相知道也很好,我很好奇,他會怎麽做。”
“……明州那邊的奏報,還有安州那邊的奏報,都已經呈遞。”崔副相低聲繼續說著。
“嗯,各地方的奏報這兩天會陸續送來,副相,辛苦你和魏琛和衛不疑大人,將各地方的奏報整理一下,在臘月二十五之前,將可得優等的奏報整理出來,另外,各個備選閣員的一年評價,也要做好。事情有點多,辛苦副相了。”
“不敢。這是臣下的榮幸。”崔副相忙拱手恭敬說著。
“在這幾日,清風殿可開放,允許非天一閣的閣員進來旁觀,也好讓他們提前了解一下。”唐遠之說著,放下手裡的折子,站起身,“我去跟陛下請安。有緊急奏報的放在我桌案上,我待會回來處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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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後,崇光帝坐在台階上,看著黃昏的天色,雪花也在飄落。
“陛下安好。”唐遠之躬身拱手,恭敬做禮。
“來了啊。”崇光帝抬手,示意唐遠之來他身邊坐下。
唐遠之坐下,拱手,“陛下,天冷,不宜在此處多吹風。”
“還好吧。”崇光帝溫和說著,看著唐遠之,帶有幾分心疼,“蘇州的事,最後還是你出面來處理。哎。”
“我不出面也是可以的。”唐遠之說著,本來清冷平靜的目光,卻是在提到他的燦燦的時候,溫柔了下來,“燦燦在蘇州,他處理得很好。是我不放心,想他了,才會前往蘇州。”
崇光帝怔了怔,隨即無奈長歎一聲,“你就這麽喜歡他啊。”
“嗯,陛下,祖父說,我與燦燦已經定親的事,得跟您和太后說一聲。”唐遠之帶著幾分愉悅的說著。
崇光帝呆了呆,“定,定親了?”
“嗯,伯父伯母已經答應讓燦燦與我一起了,祖父和父親也都同意了。”唐遠之說著,神色間透著幾分愉悅,“等父親和大姐姐成婚,局勢穩定了,我便和燦燦辦成親的儀式。”
崇光帝揉了揉額頭,這怎麽去一趟蘇州就和金家的定親了?
“佑安啊……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崇光帝苦笑一聲,看著唐遠之,無奈歎氣,“你這樣……和一個男人成親……你如今是天一閣的閣主,天下皆知,若是真的娶了一個男人……這,這……”
“正要和陛下奏報,待我和燦燦成親後,我會辭了天一閣閣主一職。”唐遠之拱手恭敬說道。
崇光帝怔了怔,看著唐遠之,目光漸漸銳利起來,“佑安,你是說真的?”
唐遠之點頭,神色鄭重,“是。天一閣已經漸成雛形,各地備選閣員也已經進入第三次考核,崔副相能力卓絕,寧王殿下公正大義,有他們扶助,陛下定然能夠坐穩天一閣,小郡王此番歷險過後,定然是穩重了不少,陛下應該見過小郡王了吧。自然,天下是陛下的,若是陛下覺得小郡王不合適,陛下的子女中,也可挑選——”
尚未說完的話語,在崇光帝的皺眉抬手阻攔下,戛然而止。
崇光帝看著唐遠之,目光幽深,帶著幾分意味不明,“我不認為除了你,還有誰能夠平定天下,李璟羽不能,崔副相也好,寧王也罷,都不行。你是在試探我嗎?”
唐遠之垂眼拱手,“不敢。”
崇光帝看著唐遠之,歎氣,“罷了,這件事暫且不提,要過年了,還是先過完年再說吧。”
“是。”唐遠之拱手,站起身,躬身拱手做禮,隨後轉身,大步離去。
崇光帝看著唐遠之的背影,好一會兒,才無聲輕歎,站起身,步伐有些踉蹌,隨後,有幾分疲乏的開口,“去,去太后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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