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厄爾特的全息星獸雖然控制了危險性,但也不是花拳繡腿可以隨便糊弄的。
洛晝走近了一步:“你真的想知道?”
桉諾剛隨意點了下頭,卻陡然感覺到胸前的徽章被硬物抵住,他低頭一看,對上一把漆黑的槍身。
“就像這樣。”洛晝彎起的指骨分明凸起,槍口在徽章上不輕不重地戳了戳,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笑起來時眼尾上勾:“砰——”
徽章代表這次試練的生命,按照教官所說,如果徽章被搶奪或裡面的芯片被破壞,就意味著淘汰。
桉諾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動作中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慌亂和狼狽。
而對桉諾來說,槍口抵著的地方不僅是徽章,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心口似乎都發著燙,徽章尖銳的邊角研磨在胸前,讓他忍不住發顫。
洛晝也因為桉諾過於劇烈的反應怔了怔,慢慢地收回了手裡的槍,開口道:“我沒要真的打你。”
……洛晝雖然拿著槍,但槍未上膛,更不會失控走火。
桉諾能感覺到胸腔裡的心跳聲越來越快,難以平息,甚至連耳尖的溫度都在發燙。真正的原因難以開口,桉諾隨便編了個借口:“沒什麽,嚇到我了。”
洛晝也不知道桉諾作為軍雌怎麽會被槍嚇到,便隻當是對拿槍的他還不夠信任。
的確,如果被一隻蟲拿槍切實地抵在身上,感到不安也是正常的。但洛晝一時改不了上一世的習慣認知,總把桉諾以為還是他的雌君,因此有些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
“你好點了嗎?”洛晝無意中瞥見桉諾泛紅的耳朵,以為他被嚇狠了,認真關心並解釋道:“我下次不會拿槍對著你了。”
桉諾悶悶地嗯了聲,半天沒緩下來,用冰涼的溪水撲了臉才降下了溫度。
洛晝坐在一邊的草地上看著桉諾,疑惑道:“你臉上沒灰。”
桉諾沒法解釋,隻當裝作聽不見。
過了一會兒,桉諾終於完全平靜下來,準備做正事。他難得看一隻蟲合眼緣,雄蟲在這種試練裡本就生存不易,提供一些幫助對他而言也沒有影響。
雖然桉諾知道洛晝有能力打敗星獸,已經不算弱小,但對方畢竟是一隻雄蟲,體力和武力上都不佔優勢。
蟲族中雄蟲稀少且珍貴,在合理范圍內,保護雄蟲是雌蟲的職責,已經刻在了帝國法律裡。
雖然桉諾以前都是把這條法律當耳旁風,但今天他可能良心發現,心不在焉地為眼前這隻雄蟲破了例。
下一秒,桉諾撿起地上的背包,把裡面大部分東西倒了出來,幾塊晶藍色的方形電池,以及一些食物和純淨水。
這些都不是背包裡的初始物資。
洛晝看著這麽多東西呆了下,桉諾按序號甚至是最後一個才下飛行器,怎麽這麽快弄到了這麽多物資?
“這是光子槍的能量電池,替換用的,這樣裝卸。”桉諾握槍的姿勢利落,一邊放慢速度演示著裝卸光子槍電池的步驟,一邊低聲道:“剩下這些東西夠你吃兩天,附近安全,你就待在這。”
“待會我把周圍星獸清掉,就不會有危險了。”
洛晝隱約察覺出了桉諾的意圖,本來愉悅地看著桉諾卸槍的視線一頓,移開視線看向他,“那要是有其他新生找過來了呢?”
“你是雄蟲,他們不敢動你,也不會搶你的東西。”桉諾是雌蟲,也知道一般雌蟲的心理,“至於多余的那隻雄蟲,你們看起來是朋友,可以一起作個伴。”
桉諾考慮得很周全,甚至他連自己下一步去哪兒都沒想好,就已經一聲不吭地安排好了洛晝的去處。
洛晝問:“如果有狐狸要淘汰我怎麽辦?”
“……”桉諾手上的動作停頓片刻,才抬眼注視著雄蟲,無奈道:“那你只能躲一躲了。”
來自其他新生的危險,最多是因為物資不夠而互相搶奪,這種情況有腦袋的蟲都不會去動搶雄蟲的想法。
但如果狐狸一心求贏的話,不僅不會因為對方是雄蟲而放水,甚至會先把最容易解決的雄蟲先淘汰。
其他新生基本上都是軍雌,論真正的武力和身體素質,洛晝的勝算很小。
這也是最大的不可控因素。
洛晝單手撐在草地上,“要是沒躲住被找到了呢?”
問到這個程度其實已經囉嗦了,桉諾卻沒有絲毫不耐,指尖隨意敲了敲槍身,“你求求他。”
洛晝一臉茫然,“求?”
桉諾的語氣,一時竟聽不出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桉諾本想說讓洛晝撒個嬌央求,說不定對方會心軟。但話到嘴邊突然停住,像是莫名地不想讓洛晝去對其他蟲說這種話。
更何況這隻雄蟲單純得過分,說不定反倒會被狐狸騙過去。搶奪徽章時不可避免會有各種身體接觸甚至受傷……
“算了。”桉諾不知為什麽改了話風,忽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處事態度,“躲不過,你就拿徽章砸他。”
洛晝一滯,“……那我不還是淘汰了嗎?”
照桉諾的邏輯,徽章被狐狸搶走,和他主動把徽章丟給狐狸,兩者有什麽區別嗎?
“輸贏沒有安全重要。”狐狸要的是徽章,桉諾拍了拍衣袖起身,拎起了沒剩下什麽東西的背包,“也不必太擔心,也許狐狸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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