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也並不好受。
坤澤雖然可以安撫乾元的信息素,可適不適配卻是天差地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楚帝的信息素比之前感覺到的更加“排外”,就好像已經被馴服過的野犬,不會再對第二個人收斂尖牙。
“白清、白暄,見過陛下。”
兩人跪下行禮,直到聽見低沉的一聲“進來”,才緩慢起身,躬著身體行過暗黃的帷幔,隻剛剛邁進一步,寢殿內的乾元信息素瞬間暴漲起來。
兩人都沒預料到,當即僵硬在原地,明明殿內溫度適宜,可額角卻滲出豆大的汗珠,仿佛被草地裡蟄伏的猛獸盯著,稍有擅動,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直到男人似是察覺到什麽,收斂了氣息,他二人才找回行動的能力。
白暄腿一軟,跪在地上,他滿眼恐慌,竭力才壓製住想要逃跑的念頭。
的確很棘手。
或者說,根本沒有突破口。
強橫的乾元信息素絲毫不顧及柔軟的坤澤氣息,犛牛一樣橫衝直撞。
楚祈宣面色慘白,只是還強撐著站著。
他緩緩催動體內的信息素。
高階坤澤的信息素與低階天差地別,他剛剛獲得這信息素不過半年,催動起來也極其陌生。
霸道的乾元信息素猛得停下,而後卻越發暴漲起來,仿佛被上鉤的大魚,吞食了丁點餌後越發貪婪。
白清面色乍然蒼白起來。
可這點用處於楚驥而言猶如泥牛入海。
而且即便他很不想承認,實則他的信息素卻變得越發“神經質”。
“它”察覺到了坤澤同類的氣息,所以才不甘不願的收斂一點,企圖靠著這點“狡黠”獲得坤澤的歡心,只是遲遲察覺不到自己的坤澤,於是非但情況沒有好轉,反而讓“它”逐漸變得癲狂起來。
“停下。”
男人忽而語氣很差的開口。
白清與白暄一怔,卻是松了一口氣,連忙斷開屬於坤澤的信息素。
乾元沒有絲毫挽留,猶自在瘋狂尋覓著。
白暄早沒了來時的自信,瑟瑟發抖著俯在地上,隻想趕快回去。
白清則蒼白著臉,暗暗握緊衣袖中的拳頭。
隻這一次,他便知道楚帝絕不可能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了,充其量只能像白暄一樣,作為楚帝的藥物。
可在宮內的這幾日,讓他不再滿足了。
白清低眉順目的垂著頭,盯著地板上狼狽的白暄,眼眸卻逐漸染上狠辣。
既然他都能從書中意識覺醒,又能從一個普通的地級坤澤變成天級,那怎麽不能變成元級坤澤呢?
白暄靠狼狽隱忍得到的東西,他要站著得到!
既然一點血不夠,那就更多。更多的血,總會積攢夠的。
白岩那麽依賴他,絕對不會拒絕,到時候他也會對他好一點。
“白清公子?陛下叫您退下了。”
江德滿在他耳邊催促道。
因為他以為是白清被楚帝的信息素驚到了,所以語氣還有些憐憫。
白清回過神來,他臉上的凶狠一閃而過,又變成清俊蒼白的模樣,勉強朝上邊的楚帝行了一禮。
他身側的白暄是被宮人扶起來的。
這次“治療”明顯不太順利。
江德滿不知聖意到底如何,踟躇了片刻,小心問道:“陛下,這……該如何處置呀。”
男人緊鎖著眉頭,不耐道:“以往如何,現在就如何,不必限制坤澤宮的行動。”
江德滿頓了一下,躬身應道:“是,老奴記下了。”
他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兩個坤澤,道:“兩位小貴人,起身回坤澤宮吧。”
“是,多、多謝陛下,多謝大人。”
白暄迫不及待的跪恩,眼睛都冒出些微光來。
江德滿護送他二人出寢宮。
雖未有多大用處,可至少楚帝沒有發怒,還變相放松了對坤澤宮的管制,江德滿亦是盡責。
“白小少爺,小心腳下。”
“多謝大人。”
白清拱手回了一禮。
白暄見狀,也行了一禮,直到江德滿將他們送出殿外交由他人,他才又變得囂張起來,覷了一眼白清後,冷哼著離開。
白清神色未變。
他按著掌心,目光看著巍峨的宮殿。
世分三國,強楚已綿延數百年,前幾代國主奢靡昏庸,楚國宮當屬是世上第一大宮殿,即便是江國宮,也趕不上分毫。
既然老天給了他這個機會,這一次——他定要去看看。
近身侍候楚帝的宮人多是中庸,感覺不到殿內的乾元信息素,但即便感覺不到,江德滿也憑借敏銳的本能知道現下楚帝心緒不妙。
已經到了歇息的時間,江德滿十分謹慎小心的叮囑了內務宮人,跟在楚帝身後往寢宮內走。
楚帝氣勢冷凝,可到底沒說什麽,直至走到寢殿前,才不甚在意的問了句:“剛剛左側的坤澤是何人。”
江德滿一愣,回:“回陛下,是都江候府的三公子。”
都江候府。
男人眉頭微皺,問道:“他可有其他坤澤兄弟。”
江德滿內心揣揣,道:“回陛下,都江候共有四子一女,除了白清小少爺與長女是坤澤,皆為乾元、中庸。”
楚帝沒喊停,江德滿糾結一瞬,隻得繼續開口:“唯一的中庸,便是當年清河郡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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