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酒水帶來的錯覺。
男人不承認,黑沉著臉,抓住少年的胳膊,低頭沉聲道:
“你還想跑去哪裡?”
白岩被他抓著胳膊,幾乎嚇得哽住。
可熟悉的氣息將他包圍起來,白岩幾乎本能的想要放松。
他緊咬著唇瓣,讓自己冷靜下來。
是假的,都是假的!
“為何躲著朕。”
當然是為了活著。
要自由的活著,而不是像上輩子一樣,永遠都被蒙在鼓裡,永遠都沒人真心喜歡他!
白岩猛得抬起臉,少年一雙大眼睛濕潤著,像是風吹過的海面。
楚驥動作一頓,他松開手,片刻又擰起眉。
這東西對他十分囂張,如今耍了脾氣,竟然還一點也不隱藏了。
只是他心中一直纏著亂麻,楚驥對這種感覺很陌生,沉著臉將這歸於惱怒
若是少年就此知道錯了,他不介意重新上之前一樣的安排對他。
畢竟——這東西於他有用。
“大人——”
“對不起,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你敢!!”
天光一亮,白岩驚慌的睜開眼睛,看到床頂還是自己熟悉的,心跳才慢慢降下來。
男人那雙泛紅的鳳目還停留在他腦海裡,白岩總覺得眼熟,現在想想,大概是前世他死掉前看到的那雙眼睛。
昨天晚上……是夢嗎?
還是真實的。
白岩怔松了片刻,直到聽到院子裡宋嬤嬤的聲音,才捏捏臉,鎮定下來。
不管怎麽說,等過了十五,他就再也不會見到這位大人了。
宋嬤嬤跑來的很急,聲音卻十分激動。
門被大力打開,守在門外的興才不滿的說了句:“宋嬤嬤這麽高興,是有什麽天大的好事。”
宋嬤嬤與他互懟已經成了習慣,當下也不在意,隻興奮的衝到白岩床前,然後一把摟住他,擦著眼淚哭道:“老奴就說!四少爺熬出頭了!宣王世子向楚帝請了婚約,帶您一並去往楚國,待加冠之後,就成親了!”
白岩僵住身體,門外的興才也從吊郎當站直身體,表情嚴肅起來。
—
宣王世子私底下向楚帝請求賜婚,只是先都江侯府十分不得楚帝心意,況且又與楚祈宣關系緊密,又信息素匹配的白清在前,楚帝問他時,楚祈宣也隻模棱兩可的說不會辜負二人。
如此優柔寡斷,藕斷絲連,不用說殺伐果決楚帝會不會對他厭棄失望,只是楚然都揪著楚祈宣罵了半天,可最後也只能恨鐵不成鋼的任他,畢竟楚帝已經開口,雖然婚約只是一個名頭,可暫時也算得數。
白清作為可能突破天級的坤澤,自然是要一並回楚,先都江侯府廢世子也掛著一個“須有名頭”,被迫離府楚上。
兩年後。
文士日,太學學子並文武百官都要拜見皇帝。
作為能面見聖顏的機會,不少窮苦學子都花費了積攢下來的錢財,把自己收拾的整齊一點。
當年丹廖大王子聯合逆黨刺殺楚帝,後楚鴻錦大將軍受命收復丹廖,一切平穩後,隨楚軍一起回楚的丹廖小王子被封了個爵位,保下了一條命。
白岩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那晚幫助自己的少年是丹廖的小王子。
因為身份特殊,太學內不論是王孫後代還是高官之後,都盡可能的離賀蘭明吉一定距離,明哲保身。
“人人今日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你怎麽就隻穿了一身這麽素淡的衣服。”
太學殿外,賀蘭明吉與白岩碰上頭,仔仔細細翻著他打量,最後下定論:“浪費你這張臉!”
白岩拿過自己的衣袖,搖搖頭,說:“楚帝陛下一項厭惡以面孔實人,這可不是什麽優勢。”
相反的,還是他最危險的時候。
白岩當年被迫跟著楚祈宣一起回楚,如之前一樣,現在暫住在世子府上。
如今過去兩年,他已經張開了,身條也拉長了,可是除了必須入的太學外,白岩仍然時刻小心謹慎著。
楚帝似乎已經忘了他,自在江郡天羅地網的搜尋過之後,已經有將近一年多分時間再沒有禁軍忽然探查。
“你總是這樣,”
賀蘭明吉歎了口氣,隨後拉著白岩跟著隊伍往前走。
說是拜見楚帝,他們也只不過是在最後邊見上一面而已。
他們兩個,一個江郡廢世子,一個丹廖先王子,都是身份尷尬的人,一到人群中,周圍人便自發遠離起來。
大殿前排是高官大臣,最後排才是太學學子,在大太監江德滿的唱和聲中跪拜行禮。
兩年過去,天下大統,楚帝在年輕一代的官員們心中幾乎是神化的代表,殿上宏厚的參拜聲音過後,安靜的落針可聞,片刻後,才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
文士節是最近兩年隨著科舉才興起的節日,楚帝照常勉勵了幾句,剩下的大臣們與學子們交流,官場與學子碰撞,才是重點。
自楚帝的聲音響起之後,白岩便緊張的蜷縮起了手指。
賀蘭明吉跪在他身邊,不安分的看他一眼,疑惑的碰了碰他的手,白岩瞬間抖了一下,從端正跪著的姿勢變成上半身趴在大殿上。
楚帝聲音停了。
江德滿皺著眉看過去,瞧見地下那一道消瘦的身影,身側的小太監立刻提醒他白岩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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