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沒有、抽屜裡沒有、行李箱裡沒有、床上到處摸了一遍,也沒有。
箭都架在弦上了,雪萊瞪著眼睛看他,“怎麽了?”
伊雷沉默了兩秒,抬頭看向自家老板,“保險套,不見了。”
“哈?”雪萊忍不住拔高音量。
“大概率是在杜哈特被那個傻逼老頭的傻逼教徒給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伊雷捏住鼻梁,“早知道當初搬出去之前就再好好檢查一下行李了……”
“那就不用了!”雪萊受不了地說。
“不行!”伊雷煩躁地說。
“我說了可以不用。”雪萊拍了下床,“趕緊過來。”
“不行。”伊雷堅持。
“上次你不還大庭廣眾之下湊在我耳邊意銀嗎?”雪萊氣得牙根發癢,“現在我都說可以了!”
“玩笑是玩笑,現實是現實!”伊雷的情緒也沒好到哪裡去,語氣粗魯地說,“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雪萊定定地瞪了他一會兒,沒再說話,提上褲子穿好衣服,伸手抓起椅背上搭著的外套披在身上,赤著腳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不多時,伊雷聽到外面浴室的方向傳來水流聲,歎了口氣,渾身像散了架似的靠在床邊,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根香煙點燃。
十幾分鍾後,洗完澡的雪萊回到房間,身上的信息素——無論是他自己的,還是沾染的伊雷的,都被熱水衝刷得一乾二淨,除了蒸騰的熱氣與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外,什麽都聞不出來。
伊雷剛好抽完他的第二支煙,把煙蒂隨手丟進之前放感冒藥的杯子裡。火星在遇到杯底液體的一刹那發出一聲細小的嘶聲,然後杳無聲息地熄滅了。
雪萊隻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就翻身上床,扯過被子蓋上。
伊雷歎了口氣。
又惹老板生氣了。
這回算他活該,沒有任何一個床伴會在這種箭在弦上的時刻突然抽身。雪萊會生氣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伊雷認命地拖來椅子,把外套墊在裡面坐了進去,準備就這麽蜷在裡面糊弄一晚上。
但就在這時,雪萊的聲音從床的方向響起。
“幹什麽呢,還不過來?”
伊雷愣了一下,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雪萊翻了個身,面向伊雷,“你不睡覺了?”
伊雷張了張嘴,“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雪萊抿了抿唇,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說沒有一點不爽當然不可能了,但不是針對你的。非要說的話,是不爽那個把我的私人物品到處亂扔的垃圾主教,以及出城前沒再好好檢查一下行李。”
說著,雪萊抬了抬眼,看向伊雷,“有錯的又不是你。雖說肉在嘴邊都能不吃的傻Alpha,全世界大概也只能找到你一個了。”
伊雷笑了,動作敏捷地翻身上床,額頭抵在雪萊的額頭上,低聲道,“就當是因為我傻吧。”
雪萊張開嘴,主動與伊雷交換了一個濕漉漉的親吻。
一吻結束後,伊雷在雪萊的唇角啄了一下,而後者懶洋洋地眯起雙眼,打了個哈欠。
“終於困了?”伊雷問。
“嗯。”雪萊用鼻音回應了一聲。
“睡吧。”伊雷捏了捏他的耳垂,“本來感冒就沒好利索,還總想著折騰。”
雪萊不悅地擰了擰眉毛,但困意像撲面而來的浪潮攫住了他,他懶得再跟伊雷打嘴仗,閉上眼迷迷糊糊地睡去。
夜已經很深了,伊雷朝窗外看了一眼,騰出一隻手把窗簾拉上。
粗糙的布料將漆黑冰冷的夜幕隔絕在外,只有月亮散發的幽藍色月光從縫隙裡投射進來。
這樣安靜的夜色在一刹那間讓伊雷產生一種錯覺,似乎這樣的平靜將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永遠。
但無論是他還是雪萊,都清楚地知道,這樣美好的幻想只會存在於夢裡。
◇ 第57章 最壞的結果
下一趟去往北倫納的火車在三天以後。
如果順利的話,他們會在喀查吉斯斯特村郊外上車,花一整天時間坐到北倫納,再在北倫納等上一天,就可以從北倫納坐車去洛裡昂,最後從洛裡昂前往最後的人類聚居區港口,佛巴港。
這個過程或許要花上不少時間,比他們還有車的時候至少要慢上三倍。但最終,他還是能到達目的地,然後從佛巴港坐船北上,一直抵達無人的高山,因布山。
他有很多時間,也被磨出了足夠多的耐心。
山就在那裡,不會動,不會跑,像一個終將降臨的末日,又像一場早就安排好的假期。
永久的、漫長的假期,在旅途的終點靜靜地等待著他。
借住在喀查吉斯斯特村的日子又持續了兩天。
幾個大晴天過後,路面上的積雪漸漸融化,沒多久就露出了大片濕漉漉的路面。
伊雷幫婆婆掃清了屋門口的積雪,把髒雪堆到屋後的角落,乾淨雪留給孩子們,讓他們再多玩上幾天。
剛來時那個女孩子堆起的雪人已經融化了一半,連冰帶水地歪斜著腦袋,插在上面充當鼻子的蔬菜也掉了下來,不像是可愛的雪人,倒像是什麽恐怖片裡的怪物。
幾個男孩肆無忌憚地嘲笑變形的雪人,只有女孩還堅持蹲在雪人面前,十分悲傷地用雪在它身上修修補補,試圖恢復它原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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