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雷並不介意,繼續往下說,“奉獻日偷跑出來的吧?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個。你知道逃跑的Omega要是被發現會面臨什麽樣的處罰嗎?”
然後伊雷就感到手腕被扯了一下,他拉著的Omega忽然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蹙起眉頭。
伊雷挺驚訝一個情熱期的Omega居然還有這麽持久的自主行動能力,但更驚訝的是,他居然從這個Omega的臉上讀出一種與他們所處區域格格不入的高雅和教養。
“哈爾頓先生,我很感謝您剛才救了我,如果可能的話,日後我願以重金酬謝。下面的事就不勞您操心了,我自己可以處理。”
說著,雪萊用力掙開了伊雷的手,腳步虛浮卻固執地轉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伊雷看著他,不由得笑出了聲。這不怪他,眼前的場景確實有點太超現實:一個顯然不是本地人的正在情熱的Omega,主動拒絕來自Alpha的庇護,還朝人口密集的方向走。
他的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麽東西?
在Omega艱難地走出三步以後,Alpha往前跨了一步,鉗住對方的胳膊往後一拽。
“幹什麽——你放手!”雪萊用力掙扎起來,但這點力道對伊雷來說毫無影響,他粗暴地把對方拽進身後一間屋裡,用力按在牆上。
房屋破舊的木門在他們身後應聲關閉。
Alpha輕而易舉就壓製了Omega的全部動作,在極近的距離下,雪萊聞到了從伊雷身上散發出的信息素。不像其他Alpha那樣濃鬱刺鼻,而更偏向冷冽的清香,攻擊性並不強烈,卻處處昭示著存在感和威壓。
雪萊頭皮發麻,渾身的神經都隨著這股味道跳躍、起舞,本來就發軟的雙腿更是失去了所有行動力,就算只是靠牆站著也要用盡全部的力氣。
是一種他很熟悉的味道……烏龍茶的味道。
“你知道今天在徹德蘭線鐵路上被撞死的那個女人嗎?”伊雷逼近雪萊,低聲說。
雪萊說不出話,只能勉強搖了搖頭。
“她是區長買來的Omega,想趁著奉獻日逃跑,結果跑了還沒一條街就被一群Alpha聞著味找到了,在酒吧倉庫裡輪了十幾個小時,死了。”伊雷說,“然後他們把屍體往鐵軌上一扔,等火車來了以後——砰。”
雪萊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你說的這是殺人,是犯罪!”雪萊震驚地看向他,“為什麽沒有人報警?”
伊雷低頭嗤笑了一聲,“報警?你覺得報了警,警察就會管嗎?下城區資源有限,每天都有人為了爭奪食物和工作大打出手,當局巴不得多死幾個人,何況是個Omega。”
雪萊漂亮的藍眼睛裡盛滿了震驚,還有一種伊雷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五年前不是這樣的。”雪萊喃喃說道,“五年前……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好。”
“淨說廢話,人人都想回到五年前。”伊雷松開雪萊,脫掉外套,隨手扔在不遠處的椅背上,“可是發生的已經發生了,這就是現實。”
雪萊看著伊雷一顆顆解開襯衫紐扣,僵住的大腦忽然意識到什麽,“你要幹什麽?”
“你覺得呢?”伊雷隨手扔掉襯衫,拽住雪萊往前一推。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雪萊跌倒在一張小床上。
“你不會以為我救你只是出於好心吧?”伊雷鉗住他的手腕,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但是在朗賽,可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
後半夜起了風,在窗外不厭其煩地呼嘯著,每一處裂縫都是它的樂器,淒厲的聲響盤旋在岌岌可危的城市上空。偶爾停下的時候,只聽得見遠處的犬吠,然後就是死一樣的寂靜。
起初雪萊還象征性地掙扎了兩下,之後不知是確實認同了伊雷的說法,還是終於沒了力氣,徹底沒了動作。
信息素的味道愈發濃烈,猶如實質般充溢在整個房間,翻滾、纏繞、升高。像走入熱氣騰騰的烘培房,每一縷空氣都充滿著讓人食指大動的味道。
雪萊把臉埋在枕頭裡,鬢角和脖頸都被汗水浸透,牙齒咬著布料,固執地不肯發出一個音節。但伊雷沒打算手下留情,終於撞出一個破碎的悶哼。
Omega的腰間有一顆小痣,點綴在白皙的皮膚上,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顯眼。
他們的信息素適配得出奇,從頭到尾沒有一絲排斥反應,簡直像天生為彼此而生一樣。盡管伊雷到現在也不知道雪萊的信息素味道到底是什麽,但這不耽誤他低下頭,把臉深深埋在對方脖頸裡,細嗅那股濃鬱到近乎妖冶的芳香。……………………
“雪萊,抬頭。”伊雷簡潔地說。
Omega還是下意識抬起了頭,接著後頸就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你——!”雪萊痛呼一聲,眼淚差點從眼眶裡飆出來。他從來沒被任何Alpha打過標記,不知道這件事居然會這麽痛。
但他剛掙扎了一下,就被伊雷強有力的小臂給按住。
“別亂動,只是臨時標記。”刺破腺體的瞬間,愈發濃鬱的信息素讓伊雷的聲音有些沙啞,“你不希望明天出門的時候還像今天一樣被一群Alpha圍堵吧。”
雪萊不說話了,細細的鮮血順著後頸向下滴淌。從視線余光裡,伊雷看到這個看上去嬌小柔弱的Omega正低著頭咬緊牙關忍耐痛楚。
“別弄進去。”最後,雪萊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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