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玉紅了臉, 用手背貼了貼臉頰,窘迫道:“是不是太簡單了,你應該經常能聽到這種話。”她不太會搞這些,就連這次的燭光晚餐都是好友出的主意。
田文玉靜靜地凝視著面前的人,等待一個答覆。
寇棲搖搖頭, “一點也不簡單。”心意這種東西不是靠言語來判斷的,他能感受到對方的認真,是鼓足了勇氣才說的這些話, “……抱歉。”
他剛才其實在心裡準備了好多話, 但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乾巴巴地說出這麽一句, “你是個很好的人,特別好。”漂亮是最淺顯的優點, 明媚大方,勇敢溫柔, “很多人都會喜歡你的。”
“但是,這些人裡不包括你是不是?”田文玉勉強地勾了勾嘴角,不想讓氣氛變得沉重,她試著用開玩笑的語氣,追問,“那我都‘很好’‘特別好’了,你為什麽要拒絕我呢?就算只有一點點的喜歡,先在一起不好嗎?”
在沒有曖昧對象的情況下,先和算是優秀的人談一場無傷大雅的戀愛不是也不錯嗎?
田文玉本以為她能很好的接受,但還是忍不住說了些幼稚的話。
毫無疑問,田文玉絕對不是一個令人討厭的人,寇棲被問住了,垂下濃密的眼睫,“那樣對你……”不公平。
田文玉打斷,問出了那個她最糾結的問題,“你是不是喜歡男人?喜歡林牧時?”
寇棲將剩下的話咽回去,一臉懵,“啊?”充滿疑惑。
田文玉氣鼓鼓地拍了下桌子,心裡憋氣道:“每次,我看上的男生都喜歡男的!我是什麽‘灣仔碼頭’嗎?”
這時,寇棲想起了裴紀說的話:
林田兩家的聯姻,林牧時的拒絕毫無價值,但拒絕的人換成受疼愛的田文玉就不一樣了。
他將原本打算否認的話重新組織成疑問句,“如果我說、是呢?”
“我就知道!”田文玉多了幾分了然,滿是複雜的歎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們只是單純關系好,越想越不對勁。又喜歡男生……”說著說著,田文玉紅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眼淚要掉不掉,在盡力掙扎,因為,“我今天的妝化了兩個小時。”就是為了讓寇棲看到她漂亮美麗的一面。
之前她成人禮的時候,那個妝才用了半小時。
田文玉嚴謹追問,“你同意的是喜歡男生,還是喜歡林牧時?”
寇棲:“……林牧時不就是男生嗎?”
“你和他是不是已經談了?”田文玉越想越是這回事。
“沒有沒有!”寇棲矢口否認,“是我單方面……”好難說出口,“那個、你會答應和林家聯姻嗎?”
田文玉一怔,竟不知該從何說起,“本來就沒有的事,說什麽我答不答應……我不是在花店的時候解釋過了嗎?哦,對了,沒說完。”她用掌心拍拍自己的腦門,“是我爸在胡說八道。”或者稱之為癡心妄想也很貼切,“阿姨從沒想過要我和林牧時結婚。”
“啊?”寇棲腦袋有點轉不動了。
田文玉繼續道:“是想認我當乾女兒。”
寇棲呆住,眨巴一下眼睛,“……我現在撤回說我喜歡林牧時的話來得及嗎?其實我是騙你的。”
田文玉問:“那你不喜歡他了,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寇棲訕笑。
田文玉知道了答案,回答上一個問題:“哼,不能撤回。”
她琢磨著兩人還沒在一起的原因,“是不是因為林牧時說過和男人在一起不如去死?”
寇棲耳根燙到快要燒起來了,後悔到想要時間倒流,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他說喜歡林牧時,說不準能讓田文玉拒絕和林牧時聯姻,結果是他想多了。
田文玉道:“難怪你不願意和我談戀愛,是性別不對。”
寇棲“嗯嗯”兩聲,敷衍點頭,反正他現在對談戀愛也沒什麽指望了。
仔細想來,確實是這麽一回事。林母將田文玉當成死去林琳的替身,林琳和林牧時是同父同母的姐弟關系,林母怎麽會撮合她兩個孩子在一起呢?“你別告訴別人。”光是想一下都覺得社死。
田文玉答應了,她長歎一口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有些話,除了寇棲,她不知道還能對誰說……她家在圈子裡處於邊緣地帶,她的朋友也都是些普通人,和林母有接觸的不多,“有時候我覺得阿姨有點恐怖。”
寇棲知道這個‘阿姨’指的是誰,“她精神不太穩定。”
田文玉“嗯”了一聲,她連療養院都去過當然清楚,只是,“她有時候會喊我林琳,還摸我的臉,我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有哪裡惹到她了……林叔會凶我,我爸也是對我吹胡子瞪眼的。”
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了,田文玉想想都覺得委屈,但她並不會因此放棄成為林家乾女兒,因為林家能帶給她家的好處太多了,所以也只是抱怨兩句,“當年林琳是怎麽死的?”
寇棲聽過一耳朵,“車禍。”
令人扼腕的意外。
“難怪阿姨很討厭汽車,尤其是黑色的。”田文玉托著腮,失戀的痛苦消褪的差不多,感慨起世事無常,“那個司機一定受到懲罰了吧。”
時間太久了,寇棲也沒問過,並不了解,“應該吧。”
一餐結束,雨已經停了,地面濕漉漉的,空氣中充滿著寒氣,像是在往骨頭縫裡鑽,往風口一站,手就被凍得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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