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被凍成孫子的寇棲:“先把照片拍出來再說吧。”
長凍不如短凍,他動作麻利地脫下鞋子, 就往江項讓他站的位置走, 也是體驗了一把小美人魚走路的感覺, 每一步都需要勇氣的加持。
袍子上穿插的絲帶隨寒風飄搖, 寇棲的魂兒也快被一起吹走了,他硬著頭皮轉了兩圈,然後又聽著江項的話往遠處走,躺在雪地中閉上眼睛,“可以了嗎?”
江項按動著快門, 往前翻了兩下,往手上哈了一口熱氣,“差不多, 寇棲, 你能跳起來嗎?跳得舒展一點。”
寇棲試著跳了兩下, 他整個人都要僵住了,要他舒展起來實在為難人了, “我又沒學過跳舞!”
現在的溫度,風吹過來他都想把自己整個團起來, 江項還在那裡說:“怎麽自然怎麽來就行。”
寇棲搓搓胳膊,回想著江項給他打的樣,又做了兩個動作。
少年身形纖細,一襲綠袍,肌膚被映襯的更加白皙,是雪地中唯一的色彩,鮮活而美麗,真像是掙扎著長出新葉的綠芽。就連被凍紅的臉頰以及手指,好像是恰如其分的點綴。
不巧,一陣寒風刮過,將樹枝上的雪吹落。
寇棲被砸個正著,他閉眼。
江項抓拍完成,“行,差不多了,快點把羽絨服套上吧。”宣布收工。
可算結束了,寇棲抹了抹臉,將臉上的雪花弄掉,忍無可忍地吐槽:“你這是什麽人與自然啊,分明是自然暴打人類好嗎?”
話音落下,林牧時已經拿著羽絨服站在了他面前。
寇棲伸手去接,林牧時卻沒給他,而是利落地脫下了自己穿著的羽絨服。
下一刻,寇棲披上了並不屬於他,有些過分寬大的衣服,上面還有人體溫度的殘留以及淺淡的香味,滿是另一人的氣息。
他和林牧時互換了衣服。
林牧時給他圍上圍巾,將凍紅的耳尖還有鼻頭全都裹住,蹙眉道:“要不要再喝點熱水?”
“要!”寇棲仰著小臉,看面前穿著不合身衣服的人,嗡裡嗡氣地嘟囔,“我離被冷死就差那麽一點。”腳都要沒知覺了。
他在忙著回升體溫,而負責拍攝的江項在看著相機中拍出的照片皺眉,恍然道:“寇棲,你說的有道理啊!”
寇棲抿了一口熱茶,“哪句話,什麽道理?”
江項拍手道:“就是你說我拍的是自然暴打人類。”他越想越不對頭,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我想拍新生的概念,但是,是讓人模擬綠芽,反而弱化掉了人那部分,並沒有很好的體現出人和自然的關系。”
寇棲掀起眼睫,有種不祥的預感,“所以?”
江項答:“所以這個照片拍出來肯定不行。”
對於這個結果,寇棲微笑臉,靠在林牧時身上,問了一個顯得莫名其妙的問題,“哎,這個地方是不是很少有人來呀?”
“嗯,怎麽了?”林牧時把熱水袋塞寇棲懷裡。
寇棲點頭,抱著熱水袋,“那這地方還挺適合當拋屍地的,你說我在這裡給江項宰了,怎麽樣?”該死的,這照片沒用,那他和被耍了有什麽區別?
“不怎麽樣!”江項直接搶答,蒼蠅搓手式瘋狂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寇棲我請你吃火鍋暖暖身子行嗎?我是剛意識到,不是想故意折騰你,這裡還有暖寶寶,你趕緊貼兩個。”
寇棲凶巴巴地給了他一拳。
江項一聲悶吭,捂著胸口,“我懺悔。”
秉承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他乾笑,“就當拍個藝術照了,其實也蠻不錯的,特好看。”江項一邊說,一邊拿相機過來給寇棲展示,“你看這眼神,多倔強啊。”
寇棲搖頭,一字一頓道:“不是,那是想殺人的眼神,看不出來嗎?”他現在隻恨自己太多嘴,拍都拍完了,還嘀咕那一句幹嘛。
*
三人回到療養院,寇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個熱水澡,這種拍攝一輩子有一次就夠了。
浴室內水汽氤氳,水珠從肌膚滑落。
寇棲呼出一口氣,簡單擦了兩下頭髮,先給家裡的阿姨發消息說今天在外面吃晚飯,會晚點回去,讓她轉告一下他爸,別像上次一樣搞那麽大陣仗找他。
江項把拍出來的所有照片都發到了三人小群中。
寇棲吹完頭髮到餐廳,江項正在和李醫生介紹他的理念還有構圖,看見寇棲過來,急忙掛上一個心虛的笑臉。
“還冷不冷啊?”
當著長輩的面,寇棲不好翻白眼,皮笑肉不笑道:“絕對沒有下次了。”
“別啊。”江項起身,推著寇棲坐下,“我拍的真挺好看的,你再認真欣賞一下呢?下次拍我一定提前考慮好,體現人和自然的相處,不會像這次折騰了。”
好不容易拍出來的照片,不好好看兩眼,寇棲都對不住自己。
大概是江項一直把“眼神”這個詞掛在嘴邊,搞得他也不自覺地在意,關注到眼睛。
很遺憾,寇棲沒能從自己的眼神中讀出好冷的信號,“我表情管理還行。”
他又劃了兩下手機屏幕,“你還拍了林牧時啊。”
好看的人站在那裡就是一景。
“順手的事,帥不帥?”江項自己肯定是滿意的,“拿去當手機屏幕。”
寇棲大咧咧翻個白眼,怎麽還替人自戀上了?他就算要拿照片當手機屏幕,也肯定是用他自己的,用好兄弟的算怎麽一回事?不過,“林牧時是在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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