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應該被關在最裡面那一間,晚上沒人,還沒來得及讓他填基本信息表。”
商見禮步伐越走越快,手臂裡掛著毯子,面若冰霜。
看守所最裡面那間,他不敢想象有多冷。
從星艦上墜落之後,本來就應該好好修養。
最近的星際軍事競賽上,為了找他,季時冷被迫迷了路生了病。
身體還沒養好,緊接著又生病了。
看守所這麽冷,他怕季時冷再次發燒。
到了最裡面那一間,銀質牆壁反射出冷白的光線,季時冷蜷縮在角落裡,拿手臂捂住眼睛。
他睡得並不好。
接過鑰匙,商見禮讓警衛不用呆在這裡。
警衛哪兒敢說不啊,給了鑰匙,不敢多看一眼,彎著腰就走了。
商見禮小心地打開門鎖,蹲在季時冷身邊。
他給他披上毛毯,無意思觸碰到他的脖頸,商見禮皺起眉。
——季時冷冷得發顫。
內心慌亂了下,他抬手探了探季時冷的額頭。
沒發燒。
他心稍微定了定。
然後他用毯子將季時冷整個人裹起來,抱進了懷裡。
懷裡的人像察覺到了暖意,下意識朝商見禮懷裡縮。
商見禮無聲歎了口氣,抱著他走出看守所。
他輕了好多好多。
整個人抱在懷裡,輕飄飄的,像一朵雲,稍微不注意,雲就散了。
第60章 熟悉增長輕視
夢中,季時冷無止境地下墜,仿佛落不到盡頭。
周圍聲音熙熙攘攘,太多的“自己”,重重疊疊地包圍住他了。
“他之前那麽對你?為什麽要冒著威脅去救他?”
“你們會重歸於好麽?”
“季時冷,你對得起你自己麽?”
“輕視、背叛、拋棄,你難道要原諒他麽?”
渾身酸痛,他被拖入無間黑暗中,不得解脫。
腦袋過於渾渾噩噩,心悸感不斷。
幾聲悶咳,迫使他從夢魘中脫身。
汗水打濕了鬢角的額發,他整個人汗涔涔的。
眼前潔白一片,淡淡消毒水味道縈繞在鼻尖,他閉上眼緩了口氣。
正在登記病人情況的護士,趕忙給季時冷倒了杯水,接著不知道對誰進行通知。
“你好,麻煩問一下,我為什麽會在醫院嗎?”
護士調高了幾度空調,回答說:“您半夜有些發燒,所以就送來醫院了?”
“那方便告知,是誰送我來的嗎?”
他可不覺得會是監察部部長那群人。
帝國都是群沒有心的人。
“不好意思啊,我早上才來交接班次。”護士有些奇怪,不過她確實對此不清楚。
季時冷抿了口溫水,送護士出房門:“沒事,是我打擾你了。”
他倚靠在枕頭上,雙手捧住水杯,眼眸微闔。
熟悉會增長輕視、認定他沒有勇氣離開,所以拋棄他。
可惜所有人都算錯了,他是季三。
蘇軻、秦司不理解他為什麽要救商見禮,其實原因真的很簡單。
他看著商見禮從高中、大學再到畢業,他不允許商見禮的死法是這樣子的。
重歸於好?
那也得等商見禮把欠他的債,連本帶利還上之後,再惡狠狠地打擊他。
季時冷沒那麽大度,他是個壞東西。
他就要看商見禮活著,然後過得不好的樣子。
死了太便宜商見禮了。
季時冷從夢魘的陰霾中走出,目光不知不覺地落在了被子上的那條毛毯上。
潔白柔軟的羊絨質地。
將水杯放到一盤,扯過毛毯,看到了毛毯的標簽——VEKAL。
如果沒記得,這條亞歷山大羊絨毛毯,早幾年前就停產了。
——不可能是醫院提供的毛毯。
沒等他思考出答案,病房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季時冷喊了請進,監察部部長和楚婉走在前頭,身後跟了一堆人。
部長對上季時冷蒼白如紙的臉,就想到凌晨天還沒亮,他被上將一個電話吵醒,接著上將用冰冷的話語,把他罵了個透徹。
幸好看起來季時冷沒出事。
要真出事了,季家那邊指不定怎麽針對他。
托了季時冷的福,商見禮沒顧命令,直接恢復工作,強行插手星際軍事競賽的調查任務。
沒過幾個小時,犯人直接被揪出來了。
“小季先生。”部長摩挲雙手,哈哈笑著,“我們已經抓出犯人,現在在審訊。”
季時冷抬眸,眼底冷淡如霜,“意思是,不需要我進行配合了?”
“哈哈,是的是的。您作為受害者,有想法的話,可以去看守所見見犯人。”
季時冷嘲意十足,饒有興致地反問:“怎麽?找到罪犯了,我就從嫌疑人變成受害者了?”
部長有些尷尬地說不出話。
“不好意思小季先生,是我們太過草率。”楚婉站了出來,打破滿室凝滯,“您看您需要什麽補償,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我們會盡力彌補。”
季時冷收回目光,淡淡說:“不必了。”
楚婉斟酌了下,又說:“犯人驟時會進行公開審判。您和工作室受到的輿論影響……”
“後面的條件,也不必了。”季時冷沒耐心聽完“施舍”一般的幫助,“我自己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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