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商家現在的名聲,變差了嗎?”商見禮給自己倒了杯涼水,“事情還沒落到商家頭上。外人一說什麽,你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你有把我當兒子看嗎?”
第116章 你要什麽我沒給你?
如今外頭的矛頭,對準的都是帝都新聞。商見禮偶爾牽扯其中。可他背後的商家,還沒人敢胡亂爭議。
出了事情,商呈非但沒來問他,反而第一時間相信於他人。
這二十幾年來,商呈是把他當作一件,完美到每個角度都沒有死角的大理石塑像,還是當成兒子呢?
商呈勉強壓下的怒火,再次“噌”得下冒了上來。
他認為自己身為“父親”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餐桌被拍得震天響,玻璃杯裡的涼水左右晃動著,差點灑到桌面上。
慘白的天花板頂燈,襯得兩個人面色冰冷。年長的人顯得嚴肅憤怒居多,青年人身上則帶了股無所謂的勁頭。
“商家受到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再者,你怎麽好意思問出這個問題的?我有沒有把你當兒子看?”
商呈輕呵,怒極反笑,“你要什麽東西我沒有給你?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嗎?”
商見禮拯救了一下桌面上的玻璃杯,避免水珠外灑。
一口悶了杯子裡剩下的涼水,他不緊不慢地開口:“父親,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給我那些東西的時候,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嗎?我真的想要嗎?”
商見禮覺得自己壓根不需要顯赫的家世、萬眾矚目的關注度。
他相信自己能夠憑借自己卓越的實力,打拚出自己的事業。
可他從一出生,就和商家綁定了。
日後不論做些什麽,外人都把他和商家聯系起來。
商呈過強的控制欲,要求商見禮事事完美,商家的條條框框,又束縛著他。
初中時期,商見禮想要養一隻鳥。
商呈拒絕了他,告訴他:得要一些,能夠成就自我的東西。
鳥?脆弱的東西,還得悉心養護,無非浪費時間。
拒絕他的想法後,第二天,商呈又來問他想要什麽。
商見禮說不出自己能想要什麽了。
他最後說沒什麽特別想要的。
反正送他什麽都可以。
商呈滿意地點了點頭,拍板給他定了一架鋼琴。
此後商見禮本就不多的自由時間,又添了一節鋼琴課。
被戳穿了偽善的面目,商呈眼裡含著冰渣,“商見禮!你別不識好歹。”
像想到了什麽,他冷笑:“你當初說想要和季時冷結婚,我不是同意了嗎?”
商呈今天之所以會來,常總和楚婉的原因佔了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一,是因為他作為父親,太了解商見禮了。
他的父親怎麽養他,他怎麽變本加厲地養商見禮。
商家人骨子裡都是如出一轍的冷血淡漠,商呈沒覺得這不對。
想要往上爬,怎麽能被外界的兒女情長影響到呢?
商見禮偏執又極端,對在乎的東西死咬不放。哪怕兩敗俱傷,也絕不放手。
小時候起,老師誇他認真有毅力,長大了在學校裡也是“十全十美”的尖子生。
商見禮的性格、家世、實力,以及錦上添花的外貌組裝在一起,他注定會成為許多人需要仰視的存在。
可隨著年歲漸長,他性格的弊端,漸漸暴露了出來。他當初能為了權勢、家族,去“放棄”季時冷。
如今能為了“挽回”季時冷,甘願把所有雙手奉給他,讓季時冷去摧毀一切。
商見禮在乎什麽,便只在乎什麽。
早些年,商呈對商見禮的性格比他還冷漠無情,而感到愉快。
到如今,是反噬了嗎?
“同意?”商見禮嗤笑,深如潭水的眸子很輕地眨了下,眼底情緒紛亂,“明明是你給我提出了條件,才同意我和他結婚的。”
結婚的條件是:商見禮要把商家,帶上一個新的高度。
喜歡季時冷是真的,所以他會去求商呈。
那是他第一次求人。
苦楚湧上心頭,商見禮闔了闔眼,遮蓋眼底的疲憊。
回過頭看去,他不知道自己這些年,到底在幹什麽。
“一個季時冷而已,你到底要執迷不悟到什麽時候?”商呈嘴角冷笑不減,“何況現在多了個秦司,你覺得自己有機會嗎?”
他清楚怎麽說,能讓商見禮感到痛苦。
商呈是故意的,他要商見禮明白,挽回已經沒有用了。
周邊眾人眼神複雜,商見禮恢復那副冷淡的表情,甚至拉開椅子,不緊不慢地坐了上去。
“事在人為。”他的嗓音,像雪山深處的一汪死水,“我心中有數。”
商呈氣得心梗了下,青年垂眸靠在椅背上,唇色淺淡,雙腿交疊。
在烏泱泱一群人中,氣質完全沒落在下風。
“你有數你就不會熬了個通宵回來了。上邊都和我打招呼了,你再不收斂點,我看你是不想幹了!”
他今天之所以會來,最後那部分三分之一的理由很簡單,上頭“善意”地和他打了兩聲招呼。
“你管他們?”
“說真的,你想要什麽樣子的找不到?為什麽一定要抓著季時冷不放?”
商呈看著眼前的商見禮,頭次感到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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