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實現的吧。
一個遊戲npc,怎麽可能離開遊戲。
自由就像是釣在他眼前的胡蘿卜,驅使著他做任何事情,並且他還是迫不及待地去做。
真可笑,明明他最不喜歡吃胡蘿卜了。
背後的人也會覺得看他拚盡全力掙扎的樣子很可笑吧。
唐味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就聽見楚池舟小心翼翼的聲音,“乖崽,要吃點東西嗎?”
“你已經兩天,三天沒吃東西了。”
唐味偏過頭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送葬者。
他好像是第一次聽到楚池舟這麽小心翼翼的聲音,唐味是想笑的,卻笑不出來,搖了搖頭,“我不想吃,謝謝。”
楚池舟不讚同的擰了擰眉,“不餓嗎?”
“吃一點吧乖崽,吃完了我們再去找找。”
唐味嘴角抿著,“真的不想吃,抱歉。”
他掀開被子起身,走到送葬者跟前,“可以讓我自己待一會兒嗎?”
楚池舟:“你已經,”
眼前的木門不等他說完就關上,他的話戛然而止,那句可以嗎,不是詢問。
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楚池舟想把人從木屋裡強硬的揪出來,逼著他吃。
可唐味現在的情緒顯然很不對,楚池舟不敢。
從這天起,唐味再也沒有從木屋裡面走出來。
面對楚池舟的關心,也只是公式般的回答,“我自己有做飯吃。”
“我沒事的,你放心吧。”
“我知道,沒關系的。”
“沒餓著自己,我很好。”
楚池舟強忍著擔憂任他自我封閉了一周,在木屋門還不打開時,再一次說道:
“既然會有這些任務,會有什麽觀察手冊,就說明這件事背後有人。”
“我們把他找出來,不是沒有希望的。”
“崽,你乖點,出來。”
木屋一動沒動,裡面也沒有任何反應。
楚池舟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情緒說道:“你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除了逃避什麽都做不到。”
木屋裡面沒有任何聲音傳來,以往公式般的回答也沒有。
楚池舟眉頭緊鎖,最後說了一次:“乖崽,你出來。”
“聽話。”
楚池舟暴力破開了木屋大門,在轟隆的巨響聲中,他看到了暈倒在地上的唐味。
唇色發白,臉上毫無血色,和上一次餓暈過去的狀態一模一樣。
廚房裡面冷鍋冷灶,沒有任何短期內開過火的樣子。
楚池舟面色沉下去,他就不該顧及著唐味的心情讓人自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
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卻又叫不醒唐味。
楚池舟進不去遊戲,能做得有限,就只能把蜂蜜水移到發白的唇瓣旁邊,緩慢的傾倒,讓水能順著唇縫流進去一些。
等唐味從昏迷中醒過來,就聽見楚池舟沙啞森冷的聲音,“這就是你說的有在自己做飯吃?”
“唐味,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唐味緩緩眨了眨眼睛,突然道:“我知道我為什麽不能離開遊戲了。”
楚池舟一愣。
小npc微微仰起頭,似乎隔著遊戲和楚池舟對視,“是你,不想讓我出去。”
楚池舟:“什麽?”
唐味又重複了一次,“是你,楚池舟。”
“是你不願意讓我離開遊戲。”
楚池舟質問的話被堵在喉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麽意思?”
唐味保持著那個姿勢,慢吞吞的說道:“我全都想起來了。”
“我需要得到這個世界的認可,所以需要被這個世界的很多人知道。”
“可我是在你的遊戲裡,你是最早注意到的我人,也是唯一和我產生真正聯系的人。”
“所以,你的意志至關重要。”
“沒有什麽幕後的人,那些都是我安排的的。”
楚池舟想說什麽,唐味卻好像明白他未開口的疑問,“但是很抱歉,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暫時沒辦法告訴你。”
“這段時間,以及在遊戲裡的三年,我是真的以為自己就是一個覺醒了自我意識的npc。”
“你願意幫我,我真的很高興。”
“只是…”
“你認可我,但不願意讓我從遊戲裡面出來,”唐味歪了歪頭,漂亮的眸子好似注視著楚池舟,“對嗎?”
在那雙淺藍如海漂亮至極的眼眸的目光下,楚池舟那些陰暗晦澀,見不得人的思想幾乎無處遁形。
送葬者消失了,在唐味說完那番話以後,一言不發的消失了。
留下懵懂糖崽一個人,坐在原處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他有些委屈的癟了癟嘴,不是說一起想辦法嗎?
現在知道問題所在了,怎麽就跑了。
那麽大一個送葬者,那麽大,那麽高,唰的一下說不見就不見了。
唐味坐在原地,伸出手掌微微握攏,指尖開始往外慢慢長著小花。
他不開心的伸出另一隻手,把那朵花掐斷,彈飛。
片刻後,又慢吞吞的站起身來,撿起那朵花抖了抖不存在的灰塵,將花喂進了嘴裡。
他不敢告訴楚池舟背後的真相。
是害怕楚池舟怕他,恐懼他。
一個不能造成任何傷害的npc,就算離開了遊戲,雖然是異類,但至少無害。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