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兒錢對於先前的季遷來說不值一提,甚至公司一分鍾的收益都不止這點兒,但是這點兒錢帶來的滿足感是前所未有,周鼎元的詫異和欣喜他感同身受。
這種感覺很奇妙,是之前從未體驗過的。
“你沒來之前,我一年到頭都掙不了這麽多,不對,連這三分之一都沒有,六分之一!”周鼎元越說越興奮,一把攬過季遷的胳膊,“看不出來,你還挺招財運的。”
周鼎元的力道大,季遷竟然能感覺到整個人被他緊緊箍在臂彎裡,beta有這麽大的蠻力也是少見,季遷又無奈又好笑。
朝夕相處,季遷已經習慣了周鼎元粗魯的行為,他甚至覺得他的beta有些特別,特別到有些可愛。
季遷沒有掙開周鼎元,他垂下眼睛,喜悅總是短暫的,隨之而來的是愧疚,這些錢夠他倆暫時的生活,但是他想要給周鼎元一個體面的婚禮肯定是遠遠不夠的,而且現在也不是舉辦婚禮的最佳時期,這些錢,辦不了一場婚禮,但是自己可以先給周鼎元買一枚戒指。
“你有什麽想買的嗎?”
之前都是季遷管自己要東西,頭一次聽到季遷問自己要什麽,周鼎元順口問道:“怎麽?你要給我買?”
季遷衝著周鼎元挑了挑眉,算是承認了。
周鼎元還沉浸在賺錢的喜悅當中,他這個人對物質的欲望很低的,沒錢的時候就瞎湊合,真有了錢,正兒八經問他想要什麽,他一時半會兒還答不上來。
“也沒什麽想要的。”周鼎元怕給季遷肩膀擠壞了,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感慨道,“你有錢就存著吧,別亂花。”
賺錢的時候季遷腦子確實好使,但是也架不住他平時犯病,就怕他拿著錢不當數,回頭有要用錢的地方,他兜裡又沒多少就麻煩了。
季遷沒說話,從縫紉機上拿過一條沒用的布條,圍著周鼎元的無名指繞了一圈。
“你幹嘛?”周鼎元不解。
季遷在布條上做了個記號,又用尺子量了一下布條的長度,“暫時辦不了婚禮,我想買一對訂婚戒指。”
“啊?”周鼎元嘴角抽搐,原來不管自己的心理建設做得有多好,季遷總能說出讓他無力招架的話來,他真的很擔心,就季遷目前這個症狀,自己什麽都順著他真的管用嗎?
沒等周鼎元想好該怎麽開口,鋪子裡進來了幾個人,是周稷和他的兩位同事,他們手裡提著禮物,一看就是來探望季遷的。
回來的這幾天,季遷回醫院複查,周稷他們單位的人也會陪同,周鼎元也少了不少事。
“哎喲,你們怎麽來了,還沒到複查的時間啊?”
周鼎元趕緊起身,將鋪子裡為數不多的凳子搬出來,又招呼這幾個人坐下。
因為周稷跟周鼎元關系近一點,很多時候都是他代表他們單位跟周鼎元傳話。
“是這樣的,單位的賠償款已經批下來了,最多三個工作日就能打到季先生的帳戶上,我們來這一趟就是提前告知二位一聲。”
季遷受傷那天,周鼎元確實有點冒火,但是周稷他們單位的態度還是很好,又是聯系醫院,又是派人探望,有怨氣也消了。
周鼎元這人大大咧咧的,不好意思再收人家的錢,但是受傷的是季遷,他哪兒能開口幫季遷回絕,他回頭看了眼季遷,用眼神詢問季遷的意思。
在人情和錢這方面,季遷的臉皮還是比周鼎元厚不少,爽快回答,“麻煩各位了,跑了這麽多趟。”
周稷跟他同事照例詢問季遷的病情,噓寒問暖的幾句,隨後就得回去交差。
臨走前,周稷讓他同事先走,他借用一下廁所就來。
周鼎元還以為他真借廁所呢,“我們廁所在二樓,你上樓……”
“我有話跟你說。”周稷打斷周鼎元,又朝門口的位置挪了兩步,一點家事,他不怕被別人聽到,也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爸爸的生日也就是跨年這幾天,家裡想著新年聚餐和爸爸的生日一起辦,因為不是大壽,所以就請了自家親戚。”
周鼎元抓了抓臉頰,周稷跟他說這話什麽意思?
“自家親戚?你媽媽那邊的親戚吧,你家的事,你跟我說幹什麽?”
“為了遷就我的上班時間,他們回來縣裡,元旦晚上7點,在XX大酒樓,你要是有時間就來吧。”周稷一頓,沒有回答周鼎元的問題,自顧自道,對上周鼎元眼睛時,他又特別堅定地補充了一句,“爸爸生日,能來你一定得來。”
說完,看了一眼坐在躺椅上的季遷,這才走出裁縫鋪子。
周鼎元目送周稷離開,隨後腦袋空空地回到了鋪子裡,這種沒有著落的感覺讓他很沒有安全感,出於本能他坐到了最能讓他安心的季遷身邊。
“你剛剛聽到了嗎?”周鼎元往躺椅上一歪,枕著胳膊躺在上面,“你說他什麽意思?”
疏導自己beta的情緒,是alpha的職責所在,季遷根據自己跟周稷相處的經驗來開,非常客觀地跟周鼎元分析起來。
“你說你跟周稷沒有很大的矛盾,那你和他媽媽呢?”
周鼎元側著躺著,將自己縮成了一團,“也沒有啊,我媽病得厲害的時候,她還私下幫我聯系過有名的專家,我媽去世那年,他她還以我爸的名義給過帛金。”
“周稷不像是那種會搞小動作讓你在親友面前難堪的人,你自己也說了,那是他媽媽家的親戚,他更犯不著選這樣一個重要的日子就為看你笑話,有可能是你爸爸的意思,想跟你示好。”季遷想到帛金都是周稷媽媽給的,父子倆的關系應該是很惡劣,“也有可能是周稷的意思,他好像很看重你這個大哥,至少不討厭,他可能希望你跟你爸爸的關系有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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