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呢?”白舅舅又問了一句。
賀堪默默的拿出了另外一匹和白舅舅一樣的布料,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顏色依舊是黑色,沒錯,賀堪還是喜歡穿黑色衣服,安全,舒適,還方便打架。
“那正好。”白舅舅點點頭,收起賀堪給他的鴉青色布料,隨後又開口道:“正好過幾天一起將這個布料帶給王嬸,請她幫你做兩身衣服。”
“哈?”賀堪一愣,似乎沒想過是這樣的發展,很快又反應過來,低低的應了一聲:“哦。”
“怎麽了?”白舅舅發現賀堪情緒有些低落,他放下布料,抬頭看向自己外甥,語氣認真的詢問道。
“您不為我之前偷跑的事情生氣嗎?”賀堪到底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直接就開口將一直壓抑在心底的困惑問了出來。
原身為了不讓白舅舅跟他一起去大啟城,也許是怕白舅舅跟他一起死在半路上,趁著白舅舅睡著的時候,偷跑才成功的。
按照賀堪的想法,白舅舅脾氣再怎麽好,遇到這種事情也會生氣的吧。
萬萬沒想到,這次回來,什麽事情都沒有,一切如常,該怎樣還怎樣,白舅舅就如同賀堪從來沒有離過村子一樣,做飯,洗碗,收拾房間,還順便指揮賀堪做自己的事情,這下子,賀堪自己心裡都有些七上八下了。
“我生氣你就不會幹了嗎?”白舅舅十分冷靜的反問了一句。
白舅舅冷靜極了,或許,再多的憤怒生氣都在這幾個月的時間,慢慢被無奈擔憂種種情緒所代替,到了最後,白舅舅的想法就成了回來就好。
賀堪一噎。
無話可說。
實話實說,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乾。
本來成為詭士就是為了保護家人,怎麽可能讓舅舅一起走。
白舅舅露出意料當中的微笑,他完全沒有任何憤怒與生氣的表情,反而十分平淡的開口道:“所以這件事情並不完全怪你,假如那天我再多多注意一點你,再仔細小心一點,完全可以跟你們一起走。”
“下一次的話,我會去找你的。”白舅舅的語氣沒有任何波動,他平靜的仿佛就是在說一個事實。
賀堪沉默了。
他聽出了白舅舅言下之意的決心,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下次,他一個人也要去找他。
白舅舅說完之後,如同說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小事一般,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拍拍衣服,開口道:“時候不早了,也該休息了,明天李術師還有事情要跟你說。”
隨後,白舅舅就轉身回到自己房間,整個屋裡面頓時只剩下賀堪一個人了。
賀堪沉默不了多長時間,知道天色的確不早,也不準備繼續了,反正明天還有時間,他就快速將東西分下類,布料歸布料,調料什麽的放進櫃子裡面。
做完這一切,賀堪按照記憶裡那樣,轉身來到裡屋。
賀堪收拾收拾就上了床,油燈吹滅,抬頭,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屋頂的草,還有身子底下硬硬的床板,但是被子是松軟的,這個房間看上去簡陋卻十分乾淨,看得出來經常有人打掃。
至於打掃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白舅舅可並不知道賀堪什麽時候回來,賀堪這次回來也沒有任何預警,完全的突發情況,這只能說明,白舅舅經常打掃,然後在等自己外甥回家。
賀堪邊想著這件事情一邊沉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
賀堪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亮了。
村裡面比起大啟城要安靜很多,平常賀堪在大啟城的時候,外面早已經有不少動靜,村裡面卻只是安安靜靜,雞鴨鵝的叫聲也很低。
賀堪從裡屋出來的時候,白舅舅就將早食都擺放好了,看見賀堪後,點點頭,賀堪將自己快速洗漱完畢後,重新來到桌子旁邊,碗裡的粥米還是滾燙。
“這個時候,李術師差不多快要醒了。”白舅舅開口說道:“等會兒,用完早食你就去村裡祠堂找他。”
“那舅舅呢?”賀堪沒反對,轉頭問了另一件事情。
“地裡還有事情要做,等會兒我還要出村一趟。”白舅舅這次低頭喝了一口粥米,這才緩緩的開口道,地裡面種有黍與麥,臨近收割了,事情也不算少。
賀堪聽見出村兩個字,眉頭一皺:“我也一起去?”
“不用。”白舅舅反而開口拒絕了這個,他語氣十分認真的道:“這次還沒有到收割呢,地裡也不會有詭物,我不會有什麽危險,再說還有村裡護衛隊也會跟著我們一起去地裡。”
詭物也不是傻子,快要秋收了,他們根本不會在這間隙上浪費功夫,這期間,村民們出村算是比較安全的。
“你與其跟我出村,不如去找李術師吧。”白舅舅說到這裡,目光轉向賀堪,似乎看穿了賀堪心底的不讚同,彎了彎眼睛,安撫道:“下一任術師出自咱們家,也不錯。”
是的,白舅舅已經看出來了。
李術師命不久矣,開口要找賀堪也只有這件事情,小賀村下一任的術師十有八九就是賀堪了。
賀堪看白舅舅心意已決,知道自己再怎麽勸都沒有用,索性便不再勸了,頓了頓,賀堪突然想起什麽,他從懷中掏出一根長香。
這香十分細長,長長黑黑,依稀可以看出血色,離老遠都可以聞見幽遠的香氣,赫然是樹鬼卵事件中出現過的飼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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