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樹鬼卵清楚的看見黑發青年的臉龐。
黑發青年,不,是賀堪,他一身黑袍,十分蒼白,無視不遠處蠢蠢欲動的深綠色霧氣,一臉無害,微笑的看著上空的樹鬼卵,兩道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乍看,十分的無害。
前提是忽略他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掏出來的一根香。
香很長,十分的黑,偏偏又夾雜著一些血氣,在樹鬼卵看來,這隻香不知道為什麽看上去可口極了。
“………”索性,樹鬼卵還有理智,沒有貿然上前,警惕心還在。
賀堪微微一笑,沒有讓樹鬼卵繼續等待的意思,手指輕輕一彈,長香上端微微一亮,開始燃燒起開,悠長的香味開始在整個上空彌漫。
這個香味十足的霸道。
短短幾個呼吸間就霸佔了整個上空,無論樹鬼卵想不想聞,這霸道的香味就是有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勁兒,死命的往鼻孔中鑽。
悠長的香氣慢慢的上升,上升到了空中,開始慢慢變得飄渺,香氣也逐漸變得特別,慢慢變淡,乍聞之下還有種佛前供香的錯覺。
樹鬼卵隨著這股香氣慢慢上升,他隻感覺自己仿佛脫離了魂竅,來到了一個怪物的巢穴。
這是個巨大的石洞。
石洞與石洞之間有無數相互聯通的通道,四通八達,相互糾纏,還有無數密密麻麻的白色絲線組成的蜘蛛網,更重要的是蜘蛛網上面還有巨大無比的蜘蛛。
樹鬼卵看見的就是正中央一直都在沉睡的蜘蛛。
那是一隻母蜘蛛。
是的,不管樹鬼卵是否知道蜘蛛怎麽辨認性別,從看見這隻碩大無比如同小山一般的黑色蜘蛛的時候,有種直覺告訴他,這是個母蜘蛛,溫柔,慈祥,和善,詭異,凶殘,神聖,血腥。
各種代表著正面與負面的詞匯都可以形容這隻蜘蛛。
你排除了美與不美。
她就是母性的具現化。
【蛛母】
所有看見祂的人,第一眼,腦海中就會閃過這樣的詞匯。
遙遠的天邊,仿佛是從遠古的地方,蠻荒的氣息傳了過來,夾雜著難懂俚語的歌聲,整齊的跳舞步伐,伴隨著香氣傳了過來。
蛛母緩緩睜開了六隻眼睛,眼睛冷酷,冰冷,帶著節肢動物特有的冷血,祂似乎看見了半空中的樹鬼卵的視線,微微抬頭,六隻眼睛直直的看向了樹鬼卵。
下一秒。
巨大的獠牙就撲面而來。
!!
樹鬼卵驚恐萬分的睜開眼睛,他最後的印象就是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吃了,再一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外面的世界,一時間還有些沒有清醒。
在那個獠牙當中,他仿佛看見自己被吃了,又好像是自己好像是被端在盤子中的祭品,周圍都是各種各樣怪異模樣的巨大黑影,這些黑影扭曲而混亂,周圍還有那揮散不去夾雜著俚語的歌聲。
樹鬼卵唯一感受到的就是那些黑影對他垂涎的貪婪食欲。
他快要被吃了。
第21章 親飼鬼
樹鬼卵躲藏在“大張護衛”的人皮中休息好半天,才緩過心神。
這一次,樹鬼卵沒有一開始的高高在上,也沒有一開始覺得這隻路過的商隊就是送上來的血食,他看向不遠處人畜無害的黑發青年,眼底是深深地警惕。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樹鬼卵忍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詢問了一句。
是的,這個黑發青年是監天司的詭士,但是樹鬼卵以前又不是沒遇過監天司的詭士,母樹還吃過不少呢,不然他也不會知道詭士的血氣比普通人旺盛這一件事情。
可這個詭士的天賦未免也太詭異了點罷。
到底你是詭物還是我是詭物啊?
樹鬼卵與賀堪大眼瞪小眼,前者被剛剛那一段幻象,不管是不是幻象,反正樹鬼卵覺得是幻象,隻覺得是自己命大逃過一劫,嚇破了膽子,那一段太詭異了,那種人為刀狙,我為魚肉,被當做食物盛放在盤中,獻給黑影的經歷也過於恐怖。
樹鬼卵甚至連賀堪手中的香都不想聞了,他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封住了自己外面那層皮的嗅覺。
“在下是個部落的祭祀者哦。”賀堪笑眯眯道,看著樹鬼卵對於自己手中的香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他心中第一個想法,看來他新做的這個飼鬼香還不錯,起碼這隻樹鬼卵吃的時候,完全沒有察覺到有問題。
看樣子還被嚇的不輕。
哎呀呀,他只是稍微動了一下幻影,隨後誘導了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呢?賀堪若有所思。
“當然我也可以算是巫了。”
在遠古部落中負責祭祀儀式的就是巫。
賀堪手中的飼鬼香就是鄒平司與李司士送上門的小禮物了,也不知道這兩人是從什麽地方知道賀堪一直都在找幾個材料,怎麽都找不到,到快要告別的時候,每個人過來辭行都帶了幾種,就連儒子閣見過裡面的王老都托人帶了。
還有謝平平。
賀堪合理懷疑告密者就是謝平平了。
總而言之,賀堪意外的將所有材料都湊齊了,同時,拚著兩天一夜不睡覺也要將自己手中的材料煉出來的決心,終於在凌晨的時候,搓出來三根長香。
這也是那天謝平平覺得賀堪起的格外早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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