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倒好聽,咱們村這麽多人呢,你說遷村就遷村,往哪遷?這個世道,哪裡沒有詭物,咱們指不定趕路損失的人比待在這裡損失的人還多!!”錢小花眉眼一豎,反手就是一拍桌子,開口喊道。
錢小花作為前任的護衛隊隊長,她對於整個村子的動靜可太熟悉,對於詭物也熟悉,第一反應就是村民的安危。
王四爺也就是之前賀堪剛回小賀村喊了一句王叔那個人,黑瘦中年漢子他親爹,被這話噎了一下,可能也是有些底線在,根本當仁不讓的開口道:“那血怨級詭物你知道她一次吃多少血食嗎?咱們這輩子見的因為一隻詭物而滅村的事情還少了?”
這話錢小花也說不出反對來,整個人一松,沒有一開始的張揚反對來。
“不止咱們,咱們一跑,周圍那幾個村子誰不知道,到時候肯定會過來打聽為什麽跑?萬一他們真的下狠心也跟著咱們跑怎麽辦?”再旁邊一個矮胖一點的老頭低聲道,這位一向沉默寡言,算是村裡外來人口的代表,也負責村裡之前對外的事情,想事情更為仔細。
他這麽一說,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往他說的方向跑。
“這種要人命的玩意,萬一那幾個村子真的問了,咱們真的能不回答?”李大石又細細的詢問,他說話細聲慢語的,看得出來是一個慢性子的老頭。
錢三命就有點不高興了,聽見這話,他與李術師的關系是真好,李術師受傷之後不少事情都是他幫忙伺候的,不爽的道:“告訴什麽告訴,咱們死裡逃生憑什麽告訴他們,他們是咱們村裡的人嗎?李術師快要死的事情不就是他們逼的,要不是李術師實力夠強,咱們在小山的獵場還有村口的田地都便宜他們了!”
“上次告訴他們村死的人在土婆神龕的地方,已經算咱們小賀村厚道了。”別看錢三命笑呵呵的,實際上算起來,錢三命比較鐵血的一方,在他看來,小賀村的利益才是利益,小賀村內鬧再多的事情那也是家裡事。
外人死活不是不管,可也要看情況管,那幾個村跟小賀村關系都成啥樣了,還說什麽說。
錢三命的邏輯十分通順,作為他姑的錢小花表示讚同,理就是這個理,李術師在村裡的地位威信都十分不錯。
賀三叔公就這麽聽這幾人爭執,一直等他們都說完的時候,他這才拿下嘴上的煙管,又在桌子上敲了敲,道:“這事得跟那幾個村的人說。”
賀三叔公話一開口,爭執的聲音就小了。
錢三命不服,道:“三叔公,這、這憑什麽告訴他們啊!”
錢小花沒說話,賀三叔公在村裡算是很有威信的老頭,一方面,賀姓在小賀村就是個大姓,看名字也知道,小賀村就是當年的賀家人建立的,其他姓的人啊,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後來的,包括姓錢的。
光是這一點,所有人都得承賀姓的情。
還有就是賀姓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護短,當年村裡有人家試圖讓賀堪與白舅舅往村邊緣搬,擔心賀堪有詭物留下的怨咒,賀姓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肯的,賀三叔公包括賀四鬼也都是堅持,不準搬。
他們姓賀的還沒死呢。
賀姓人不止是護短他們姓賀的,換算起來,照樣護短著小賀村的人,錢小花想得很開。
“三命啊。”賀三叔公被反駁也沒有生氣,相反,他眼睛清明的看向錢三命,不急不緩的開口問道:“當初我同意你當村長,看重的就是你不貪心,護短,又圓滑,知道裡外,即使有些膽小在我看來這都不是事。”
“不貪心,護短,這才是咱們小賀村養出來的娃。”
“膽小歸膽小,咱們小賀村差膽大不怕死的人嗎?不說別的,光是你錢家就出了你姑和你,誰能小看?”賀三叔公心平氣和的開口,年輕人啊有年輕人的想法。
“可咱們不能光護短,得有道理。”賀三叔公直直的看向錢三命,穩穩當當的開口道:“咱們跑了,其他三個村要是被山上那鬼娘娘當成血食吃了,滅村了還好,假如逃脫一兩人去了監天司,到時候監天司問起來,咱們該怎麽說?”
“監天司肯定懷疑咱們早就知道消息,自己跑了,一丁點消息都不跟周圍村落講,那些監天司的大人物怎麽看咱們小賀村?”
錢三命完全沒想到這一層,他想到的更多是小賀村一村人的命,還有之前小賀村受到的委屈,聽到這裡,錢三命態度慢慢松動了。
“這不是更關鍵的。”賀三叔公看見錢三命態度松動了,心裡點點頭,三命有時候的確有些倔性,但還是聽勸的,還是個好孩子,賀三叔公繼續掰開來講道:“咱們這些老頭子,一輩子都沒上過大啟城,擔憂小賀村的名聲也就那樣,誰能多一口糧食呢?”
“可三命啊,這三個村都是人命啊。”
賀三叔公說的時候,煙管還時不時的敲著面前的桌子,那一聲聲沉悶的聲音就像是要敲進在場人的心裡。
“咱們救不了這麽多人,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那咱們就不是人,是詭物!”
錢三命不說話了。
“小花啊…”賀三叔公看向錢小花,開口先是招呼了一聲,錢小花坐直了身體,低頭開始聽賀三叔公的話,道:“這事我原本不想說的,咱們都是一個村裡的人,說多了傷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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