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狐墳子詭士。
因為半夜想要吃了賀堪,特地跑過來,隨後被賀堪反殺,屍體都換了兩百兩,正是這兩百兩,才讓賀堪回小賀村的時候不至於空手回村,也讓白家那一年過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冬天。
賀堪也因此印象十分深刻,幾l乎是白影一出現的時候就認出來了。
賀堪的模樣就是他進來的時候什麽樣子,現在還是什麽樣子,渾身都包裹著陰影,也許是陰影有些許神性的緣故,也不知道是不是蛛母祖靈在中間加了好東西,陰影竟然能夠讓賀堪漂浮在河面上。
也幸好這樣,賀堪才松了一口氣。
賀堪下意識的抬頭,不遠處的白骨將軍已經幾l乎全部被河水淹沒了,那堅不可摧的白骨都發出被腐蝕的滋滋聲,時不時還能聽見白骨將軍痛苦的哀嚎聲。
俑人們置若未聞,依舊在不停的驅趕著白骨將軍往前方爬去。
賀堪看了一眼就低下頭,河水中的蒼白鬼影似乎發現賀堪注意力沒看向他,以為是故意小瞧了,發出憤怒的尖細的狐鳴聲,他微微彎曲著上半身,另一隻手探向了賀堪,手爪類似於獸爪,爪子尖尖,尖端還有淡淡的黑色。
“既然死了,又何必過來再找死一次呢?”賀堪卻是十分平靜,冷淡的看著狐墳子詭士攻擊自己,然而,手中長柄鐮刀往水中一劃,水波湧動,那蒼白的狐墳子影子已經消失不見。
也許是發現賀堪真的能攻擊到自己,躲藏到一邊了。
賀堪做完這一切,就停止了。
心中對於這片地方已經有了數,陰河,或者說,忘川,前者是上輩子佛骨魔蛛對於這條陰氣彌漫的河的稱呼,後者是上上輩子大學生記憶中賀堪勉強挑出來相似程度最高的稱呼。
當然,你稱呼九幽也可。
一些被天地拋棄的東西自然而然就會流到陰河當中,賀堪是詭士也是活人,他一靠近陰河,那些被他殺死的仇人自然而然就朝著他靠近,試圖報仇。
陰河無處不在。不管是哪裡都有他的分支,他就是一條真正奔騰不息的河流,只不過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夠找尋到陰河,生與死的距離不是那麽好跨越的,很多詭士終身能看見陰河就已經很了不得了。
比如說之前九蟲君子的生死間,這位大佬葬身的地方就是天生陰土,也許下葬的時間夠長,很可能就會有陰河的分支前去接引他,九蟲君子十有八九就是能看見的,難的是如何長時間將自己的墳墓放在陰河當中。
除非九蟲君子真的想要成為陰河中的孽物,那可是比詭物還要肮髒的東西。
陰河也不可能長時間停留在一個地方。
賀堪想完這一切,也默默的跟在白骨將軍與俑人們的身後,他繼續前進,他想要看清楚正中央有什麽東西。
河
漆黑的河水流淌的聲音仿佛能夠觸動人的靈魂。
白骨將軍繼續在河水中爬行,他在被俑人們不停的驅趕著,中途絲毫不敢有停頓,俑人們的目標十分明確。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也許是這條陰河並不算特別長的緣故,賀堪透過河面上泛起的白霧,好像看見了什麽東西,黑漆漆的一團,似乎是岸邊,又好像不是?好像是中間有什麽台子一般的東西?
“岸邊?”賀堪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沒看清楚,腳底下的陰影繼續在河面上爬行,河水中也有孽物察覺到有生物在河面上,他們目光呆滯,下意識的流想要伸手將賀堪拖下去,只可惜,下一秒就會被巨型鐮刀割了腦袋。
賀堪將這個猜測放在心中。
賀堪默默的繼續往前走,他已經到這個地方了,不管是陰河,還是天生靈物,這一切都超乎他的想象,可還是要走出去。
他舅舅還在小賀村等著他活著回去,他還要去都城找那群暗算他的老不死的算帳,即使遇到再多困難,他還是要繼續向前。
陰影繼續再前進。
慢慢的。
剛剛那一片黑色的建築終於從白霧中顯露出樣貌,那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祭壇,祭壇上空似乎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神像。
周圍太過於黑暗了。
神像的面目都看不清楚,只不過不似人形。
賀堪聽見了一種十分古樸飄渺的聲音,似乎是青銅樂器被敲響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神聖。
那巨大的神像下面似乎有一個細小的黑影在誦唱著什麽。
俑人們一看見黑色祭壇就加快了驅趕的腳步,那巨大的白骨將軍不斷的被黑色河水腐蝕,他的下半身已經消失不見,雙手卻還是在不斷的爬行。
“吼!!”
明明不斷的發出痛苦的哀嚎聲,他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過。
黑色的河水流過了巨大白色將軍的胸口的白骨,那裡的白骨也在慢慢的消失。
俑人們十分殘酷的繼續驅趕,白骨將軍一旦有停下來的趨勢,他們就揮舞著手中長矛抽打。
漸漸的。
白骨將軍的胸口的白骨也消失了,現在的他,只剩下一開始的十分之一,除了頭顱就只剩下了一雙不斷爬行的手。
那一雙白骨的手不但沒有被河水侵蝕,一直都完好無損,非但如此,這一雙白骨手臂還泛起淡淡的微光。
一看就不同凡響。
賀堪目光注視著這一切,他知道,白骨將軍不是不想逃,而是他已經被俑人們奴役了,根本逃不了,即使死了,也要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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