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是真宿醉還是假宿醉,他現在也不想再追究。
他今天把朱雀叫來酒會,只是為了解決契約流程的事情。
朱雀看他不搭理,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聽說今晚中都夫人就會正式頒布新契約的文書,我倒是很想看看她到時候的臉色會是什麽樣的。”
“文件帶來了嗎?”
“我辦事,你總是要放心的。”
江狸看了眼朱雀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毫不客氣地拍開了,朱雀又輕笑一聲,目光有意無意地望向不遠處的陸慎言。
兩道目光對視了一瞬間,隨即,朱雀微微挑了挑眉頭。
“那個人類,好像一直在看你……沒想到我們的月出過了百年,魅力還是不減當年。”
杯子輕輕碰撞,“叮”的一聲,朱雀又拿著酒杯離開了,江狸眉頭微皺,有的妖怪過了百年還是這副輕浮的樣子。
他又看向陸慎言,卻發現陸慎言轉身去和別人聊天了。
這家夥,該不會是吃了朱雀的飛醋吧,他瞥向被朱雀搭過的肩頭,發現上頭留了個小小的朱雀印記。
江狸獨自抿了口酒,感覺這衣服不能再留了。
酒過三巡,照例是中都夫人出場的時候,但也不知道她這位夫人在忙些什麽,聽說最近無論大小的會議或酒宴,她一律都是以投影的方式出現,而本體真身在哪裡,卻沒人知道。
江狸隱約覺得這或許和陸慎言口中的妖怪實驗有關系。
“中都夫人來了!”旁邊有人竊竊私語道。
酒杯與酒杯之間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輕鳴,一瞬間,投影降了下來,周圍都起了騷動。
江狸扭頭望去,目光掃視間看見投影裡那副熟悉的面容,一瞬間連著斷尾處都發出陣陣的寒意。
中都夫人。
兩年沒見,中都夫人的容貌沒有大改,甚至瞧著氣度比之前還要雍容華貴幾分,她今天穿著是條百鳥朝鳳的拖地長裙,懷中又抱著一隻新貓,江狸見狀攥緊酒杯,移開視線。
“諸位,好久不見。”中都夫人緩緩走下場,即便只是一道虛影,可這氣場仍舊叫其余人讓出一條道來,“一元複始,萬象更新,這次聯誼會倒是多了一位新神獸的加盟。”
中都夫人似笑非笑地,看向江狸。
江狸沒有說話。
“說起來,我與這位新神獸倒還有些小小的誤會,還是要恭喜高妖,再添一位得力乾將。”中都夫人隔空朝朱雀和其他高妖長老舉了舉杯,“替我問候你們的會長。”
“夫人客氣了。”朱雀回敬道。
“徐老先生不幸離世,我心萬分悲痛,只可惜這些日子我身體抱恙,不能前去參加老先生的葬禮,”中都夫人又走到徐家新任家主面前,輕輕舉杯,“請替我為老先生送上悼念。”
“多謝夫人。”徐家新任家主微微點頭。
在這種場合,中都夫人先祝賀高妖喜提大將,隨即又提起徐家家主去世的事情,無疑是有自己打算在裡頭的。
誰都知道就是江狸殺了那徐家家主,周圍人的神色各異,多半都有些微妙,只是沒有說出口來。
中都夫人隨即又一一問候過酒會上幾大世家的代表人,像是一碗水端平一般,她舉杯行走在酒會中,搖曳生姿,遊刃有余。
朱雀走到江狸身邊,有意無意地擋住了其余人看過來的視線。
“來者不善啊,今晚的計劃能成嗎?”
“嗯,見招拆招。”
“別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就成。”朱雀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像才注意到他背後麻花辮似的,拿起來看了會兒。“誰整的,這麽醜。”
手上的銀鏈忽然圈緊了幾分,江狸又轉過頭去,看見陸慎言正在和別人飲酒,一點都沒往他這邊看來,但是手腕上的銀鏈卻又主動地纏上了他的指根,高調地證明著自己的存在感。
江狸淡淡忍住笑意。
“笑什麽?”朱雀問道。
“手癢的。”江狸隨口說,從朱雀手中扯回辮子,他又抬頭抿了一口酒水,喉結微動,他把喝了一半的酒水放到桌上,轉身讓朱雀去角落給自己文件。
過了會兒,陸慎言和人聊完走了過來,隨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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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中都夫人和辦事中心的執行官還在碰杯交談。
“鑒於近年來人類與妖怪簽訂各類契約的不合理,不合規現象,我司才提出新規,”執行官身邊,那幾個部長說道,“但是反流浪卻因此斬殺了我們的工作人員,擺明了是不把我們放在眼中。”
他們看向角落裡的江狸,故意拔高了聲調。
“按照流程,本該查封反流浪,但江會長卻只是派人送來了雙倍的罰金,拿錢買人命,哪有這樣的事?”
“前幾天殺了我們的人,如今還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酒會上,想必是仗著自己神獸的身份,仗著背後有高妖撐腰,所以無所顧忌了!”
“想必也是各部門協調不當,才會發生這樣令人沉痛的事情,”中都夫人端著酒杯,在旁邊悠悠開口,“江會長才覺醒歸來,掌控不好力量,恐怕也是無心之失。”
“夫人,您怎麽能幫著妖怪說話呢!”有部長不滿地說道。
“恐怕只能夫人落實契約新規,才能避免此類悲劇的重演。”
“沒錯,若不盡快敲定新規,總有人借此頻頻鑽空子,夫人,不如就趁這次酒會,把新規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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