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法器太過強大,我們閣裡的人都被下了針對性的封口符,不能說出口。”鑒寶師喘著氣說道,“你先幫我把符破了。”
江狸這才信了一半,他把腳松了松,低下頭去要看符咒的痕跡,猛然間鑒寶師又撐起頭來,對他張口吐出一根針。
“草!”
他一下被推了開去,鑒寶師趁著這間隙就要跳下樓。
旁邊歇著的銀鏈趕緊飛出,想要把人攔住,江狸忍著痛飛迸去,在鑒寶師跳窗的那刻重重一拍。
“砰”一聲,被打中的鑒寶師筆直地掉到了賓館樓下,一動不動了。
江狸松了口氣,在窗邊張望半天才收回目光,趕緊拉上窗簾避免被人瞧見,他伸出手來,銀鏈就自動繞上了手腕,成了個精巧的手鐲。
他嫌棄地瞧了眼。“你這家夥,原來不是只會貼腿上啊。”
銀鏈沒給反應,江狸這才想起先前鑒寶師吐出的那根針,他低頭看去,躲得很快,但是肩膀處還是被針劃過了,眼下滲出點血跡,帶著點詭異的玫紅色。
是毒嗎?
他活動了下四肢,沒感覺到有什麽異常,想了想大概是毒的劑量不夠,想起陸慎言交待的事,江狸蹲了下來,從地上沾了點鑒寶師的血,在牆上一筆一劃留下一行字。
“殺人者黑市也。”
“嘿嘿,收工。”江狸看著牆上歪斜的六個字很是滿意,拍了拍手就往房間外頭走去。
明天鑒寶閣的人來調查死因就會發現這一行字,他這可是圓滿完成了陸慎言交代的事情。
後背在牆上撞了下,連著肩膀隱隱作痛著,但是江狸沒有太放在心上。他甩了甩肩膀,遮住銀發就徑直去了最近的傳送點,傳送過後往陸慎言的黑市分部走去。
“老大,你怎麽樣?”先前的魅妖發來了訊息。
“嗯,解決了,今天這事謝謝你,”江狸手指一動,意念回復道,這隻魅妖是他從鑒寶閣中救出來的,知道他今天要來殺鑒寶師後就說一定要幫忙,結果差點害得人家又受欺負,“你告訴公會裡的人我一切平安,不要讓他們擔心。”
“好,好的。”那邊魅妖像是才松了一口氣,沒了聲響。
江狸切斷了通訊。現在天很黑,從傳送點到黑市還要走一段偏僻無人的路,肩膀處的傷口隱隱發著癢,被他抓了幾下以後還有點刺骨的疼,他想著要不要給陸慎言送一句任務已完成之類的話,想了想,陸慎言肯定會覺得他聒噪,等回了黑市再說也一樣。
但他走了一段路,隱約感覺有點不對,他摸了下額頭好像有些滾燙,眼前那一條小路也變得朦朦朧朧起來。
江狸眉頭微皺,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停住腳步。
“他媽的,不會真中毒了吧。”
眼前的一切景象都開始浮動起來,江狸晃了晃腦袋,一雙貓耳朵也不受控制地鑽了出來,恍惚間好像有一隻大手摸上他的脊椎,指腹粗糙冰冷,讓他瞳孔一縮。
“幻境嗎……不對,不是幻境。”
周圍的一切瞬間都改變了,變成了一間陰暗熟悉的屋子,屋子裡沒有窗戶,也透不出一絲光亮,只有發了黑的桌案上點著半截快要熄滅的蠟燭,帶著昏黃的光。
江狸急忙轉頭看向周圍,周圍都是一樣的景象,記憶一下回到塵封已久的過去。他站在小路上,身體猛然開始不可遏製地發著顫,在他的視野與感覺中,他的四肢都被鐵鏈禁錮著,周圍是一片陰冷與潮濕,模糊視野裡是一個高大的身影拿著小刀,緩緩向他走近。
“不,不會……怎麽可能。”
江狸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僵住了,完全動彈不了,他這個姿勢分明是被人摁在板凳上,可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怎麽會突然……
噗呲一聲,他感覺他脊柱處的皮肉被鈍刀子緩緩割開了,他拽著鐵鏈瘋狂叫起來,然而卻像是喝了啞藥一樣叫不出聲,昏暗中只有像是氣音一般喑啞的掙扎與求救,嗬嗬地發著聲。
鈍刀子沿著他的脊椎一路往上割開皮肉,劇痛隨即襲來,他感覺那隻大手像是握住了他的脊椎,用力地往外拉扯著。
“啊——”
·
猛然間,好像有人抱住了他,熟悉的體溫將他意識拉扯回來,他痛苦地縮緊身子,緊緊藏入人的懷中,手腳還在顫抖著。
而此刻陸家大門口,陸慎言皺緊眉頭,半蹲著身子看向懷中這隻野貓。
“怎麽回事?”他問銀鏈。
銀鏈無辜地甩了甩鏈頭,隨即像是想到什麽,點了點江狸肩膀處的傷口。
鏈條的另一端還圈在江狸手腕上,銀鏈又晃了幾下,表示是江狸半道暈了,自己拖著他的手,像拖著死屍一樣一路拖回的家門口。
“知道了,你很厲害。”
被誇了的銀鏈一下就抖擻起來,鑽進了陸慎言的袖子裡。
陸慎言沒想到他的本命法器和江狸會有這麽高的親和度,沉思片刻還是把江狸抱了起來,往房間走去。
這個傷口處像是殘留了一些會引人入噩夢的毒,應該是鑒寶師保命逃跑的手段,現在毒已經融入血中,有些難解。
“讓他們在浴缸裡放一缸溫水,今晚誰也不許打擾。”
仆人聽見就退下了,陸慎言一路抱著江狸上樓去,剛走進房間,就感覺到懷中貓的尾巴也鑽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麽摸著濕漉漉的。陸慎言的手探進袍底下一摸,果然屁股摸著也有些熱,尾巴的尾根處最濕,不知道沾到了什麽,看來真是燒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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