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陸謹行手撐著欄杆,撓了撓眉心,隻說了一句又開始了。
“謹行,怎麽了……”
阿貓正嗅到熟悉的氣息要出來,又被陸謹行攬了回去。“父子局,不是你該摻合的事。”
“可是——”
阿貓還要說話,已經被陸謹行推進了門,阿貓最後一眼猶豫地望向樓上,可是他分明嗅到了阿狸的氣息。
樓下餐桌邊,氣氛仍舊劍拔弩張。
“我上一回回來,您說我沒有從大門進,是沒有規矩,”陸慎言轉過頭,冷冷看向背後撐著拐杖的中年男人,“這回我從大門進了,您又嫌我沒有提前知會了是嗎?”
“陸慎言!你就是這麽和你父親說話的是嗎?”
旁邊管家膽戰心驚地勸道:“家主,大少爺難得回來一趟看您,您消消氣。”
“他回來看我?”陸正時冷笑一聲,拐杖重重敲地,“他分明是在外頭惹了禍事,自個兒擔不住,來遭我這半老頭子的殃來了!”
管家一愣。
下一刻,陸正時手掌一抬,三樓臥室的門忽然應聲打開,“砰”一聲,江狸隨之後退一步,隻感覺有一陣吸力要把他抓扯過去。
他還沒來得及抗拒這股力道,陸慎言已經搶先一步,攔阻下自家父親的法力操控。
“別動他。”
陸正時立時嗤笑道:“什麽孽畜,給我下來!”
“砰”一聲,陸正時飛出三道符咒來,陸慎言立刻雙臂抵擋著攔下符法,顧及著父子身份沒有回手,然而這好像招致了陸正時的憤怒,下一刻,連著拐杖重重地揮向陸慎言。
“住手!”
江狸到樓梯口往下看去,眼見著他們倆要打起來,手拽著欄杆飛身下來。
銀發揚起,江狸一瞬間閃現到陸慎言身前,抓住了那根揮出的拐杖。
他破爛的袍子上還沾著斑駁血跡,看上去就像一副重傷未愈的樣子,看見他都這個樣子了還抓著拐杖擋在陸慎言面前,陸正時冷冷瞥了一眼,卻沒有再用符咒。
“來了我的家中,卻躲躲藏藏地不敢見我,”陸正時冷聲道,“哪路貨色的妖怪,竟然連我的兒子都敢哄騙。”
“江狸。”陸慎言見狀上前一步搭上江狸肩膀,示意他後退,“你先回去。”
“不行,”江狸果斷拒絕道,“有事一起扛。”
“那是我爸。”
“你爸也不行。”好歹也是和他簽了平等契約的人,要打也只能他來打。江狸攔在陸慎言面前,心中認定陸慎言是因為自己才招致的家中人不滿,人類的家庭關系素來複雜,他是了解的。“我替你解決。”
“陸慎言,”陸正時見狀雙眼微眯,“你就是這樣讓一隻妖怪在我的面前大放厥詞的。”
陸慎言撥開江狸,一把擋在江狸的面前。
“江狸是妖怪,不懂您口中的禮數,但我這次帶他回家,不是讓您滿意來的,”陸慎言冷淡開口道,“我只是想帶他給母親看。”
“帶給你的母親?”陸正時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一隻妖怪?”
“介紹一下,他叫江狸,”陸慎言頓了頓,朗聲說道,“以及您不必知道他是什麽身份,您隻用知道一件事,就是以後,您不會有兒媳了。”
第74章 我不會讓你死
餐桌邊,氣氛一瞬凝滯。
陸正時的拐杖猛然間高高舉起,就要再打向陸慎言,陸慎言避也不避,隻把江狸護在身後,管家連忙來攔。
“家主,家主,什麽都可以商量,打出毛病來就不好了。”
“打出毛病?!”陸正時氣得渾身發抖,“他就是把我氣出毛病來了,他也不會有一點事!一隻妖怪!小的當妖寵帶回家就夠沒規矩了,現在好了,大的還敢說結婚——”
“我讓你結婚,讓你結婚!!”拐杖重重打在陸慎言身上,陸正時氣得吹胡子瞪眼。“你是被妖怪蠱昏了頭,居然都說這種混帳話了!”
陸慎言被打得悶哼出聲,沒半點閃躲的意思,只是站得越發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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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陸正時未必會有現在這麽生氣。
但幾天前,陸謹行正好就帶著阿貓大搖大擺地回了家,說是在山上學成歸來了,來看望一下父母,卻不知道陸慎言早就一封書信把他在中都夫人那邊當牛馬的事告了個徹底,於是陸正時狠狠收拾了自家二兒子一頓。
但到底是做父親的,當天晚上,陸正時還是讓管家把藥送去了二兒子臥室,結果就叫管家正好撞見陸謹行帶著傷赤著上身,還壓在阿貓身上肆意妄為的樣子。
妖寵這東西是不能帶回家來的,這是陸家的規矩,更別提讓妖寵進主人的臥室,躺在主人的床榻上做那種事。
身為陸家子弟,連最基本的克制欲望都做不到,陸正時當晚就雷霆大怒,讓陸謹行把阿貓丟出去,結果父子倆吵了一晚上的架。
臨到天快亮的時候,陸正時退了一步,讓陸謹行把阿貓送保姆房去,至少不能同吃同住,結果陸謹行也是不肯。
父子倆就這樣冷戰了幾天,一個不出臥室,一個不去二樓。
也虧陸慎言回來的正是時候,插上了這樣一場大戲。
二樓,陸謹行又出來了,居高臨下地往下看著,嘖嘖稱奇。“看來爸這幾天是不會罵我了。”
阿貓耳朵動了動,看向陸謹行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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