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妖瞬間回頭,齊刷刷的朝他們大人望去,靜悄悄的。
騶吾站在一邊,本來在側身給自己順毛,昨夜張屠喝醉了,趴在他身上胡亂弄了一宿,他身上的毛都打卷了。
正舔毛,他也被龍君大人的噴嚏聲嚇了一跳,一嘴的毛就這樣稀裡糊塗的咽了下去,噎的自己直抻老虎脖子。
“大,大人?”
騶吾試探的問了一聲,驚奇的不得了。
他跟著大人這些年了,頭一回見大人打噴嚏,龍還打噴嚏的嗎!
但看了一眼眼前這個黑發黑眸的李孟津,騶吾就“哦”的一聲了然了,他們大人眼下是人身肉軀,那,想必打個噴嚏,也不稀奇。
妖怪中一個總混跡在人間的妖怪則煞有介事的說:“誒呦,大人,怕是不是誰在罵您吧!人間都這麽說,打噴嚏了,必是有人在背後罵大人呢。”
李孟津神色一動,不知不覺的抬手摸了摸鼻子。
他好像知道是誰在罵了……
本來想轉身直接回瓊林鎮,但是又有妖怪來稟報,或許是因為這一處的怨氣與瘴氣堆積過多,已經漸漸開始蔓延到周邊的縣中了,有不少人得了疫病,妖怪也失了靈力,躲藏起來。
平民百姓得了重病,一些妖怪水府也被汙染,鬧得妖心慌慌的。
事態緊急,李孟津便歎了一口氣,隨即一揮袖,帶著眾妖,駕著雲,飛到了空中,而後掩藏在雲層之下。
一眾妖怪看出來大人是要作法降雨,於是一個個都沉靜了下來,習慣性的化作各異的妖怪原形,靜默的跟在龍君身後。
大地上,或許有抬頭望天的人,隱約間能在翻滾的雲層中,遠遠看見各種瑞獸的一些片鱗隻羽。隱秘而詭譎,神聖又妖異。
天空中,一行大妖原形翻騰,形象各異,但卻都跟在一個人類的身軀之後。他們陣列聯結之下,仿佛組成了一個盤旋的龍軀一般,以人為首,以妖為軀。
李孟津吐出一顆金燦燦的龍珠子,龍珠光芒大盛,就像是天空中另外一顆太陽。
龍珠現世,頃刻間,風雲聚會,雷電翻滾,遠處的津水也與龍珠遙相呼應。
不一會兒,津水的甘露,便借著龍珠的力量,洋洋灑灑的傾瀉在這片被穢物盤繞已久的土地上。
雨滴清澈又潔淨,這一小片大地與天空轉眼就被洗滌乾淨。
大雨過後,雲收霧散,太陽重新燦爛的露出來,天邊是絢麗的彩霞,清新的空氣輕撫著山林與村莊。
山林中躲藏起來的瘦小動物欣喜的探出巢穴,村莊中疫病已久的人們也感覺身上一輕,紛紛出來曬太陽。
這樣瞬間換了天地般的情景,叫人們都嘖嘖稱奇,於是一整村一整村的人跪在地上,拜謝神仙。
有供奉祖先或大仙的人家,隱隱約約得知是有神龍降下甘霖,便緊急籌備要祭拜龍神。
也有不少人家趁著這樣好的時候,抓緊把拖了許久的婚事都辦一辦,算是蹭蹭喜氣祥瑞。
所以,在李孟津與眾妖落下雲頭,打算往回返的時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接親的隊伍,吹吹打打的,好不熱鬧。
眾妖就見往日從不看這些瑣事的大人忽然停住了腳步,側著臉研究人家的紅轎子,邊瞧還邊摸下巴。
眾妖見狀,互相看了一眼,而後就很有眼色的告辭了,紛紛回到津水中。
騶吾看了看,想跟著,但李孟津一揮手,“你先回去吧。”
說罷,李孟津便抬步跟上了迎親的隊伍。
辦喜事的人家有些多,李孟津下意識的挑了一家最有排場的,跟在隊伍後。
對於人來說,他雖然英俊的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但李孟津施了法,隻不起眼的混在隊伍裡。
行過山林,沒一會兒,就到了城鎮中一家張燈結彩的高門大戶門口,一眾迎親的的老少嘰嘰喳喳的迎面接來,李孟津就混在其中,看著新郎下馬,一臉喜氣的掀轎簾,背著新娘進門……
李孟津看著一會兒,每個細節都記住了,而後又虛心的朝一邊張羅最歡的老大爺詢問。
“勞駕,敢問,如此便是人間的成親吧。”
老頭是這裡的裡正,被請來張羅事情,此刻聽到李孟津說話,他抬頭一看,登時“謔!”了一聲。
心想,好家夥,他老頭子活了這麽大年歲,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人,瞧瞧這眉眼,這偉岸身形,這通身氣派!
“呦,公子,您,您是哪家的親眷,小老兒招待不周了。”
裡正還想,這麽個出眾的公子,自己怎麽好像才看見他似的,但瞧他那樣子,像是在這裡看了一會兒了。
李孟津笑而不語,裡正便一拍手,“公子此問,怕不是也要說親。”
男人點點頭,裡正心想哪家的姑娘這麽好福氣,不如問一問下沒下聘,興許還有回旋的余地,自己家的孫女還沒嫁呐!
“那公子下聘不曾啊”
李孟津一愣,“下聘?所謂何。”
裡正一聽有門,當即興奮拍手,“自然是成親前要帶著多多珍寶,作為聘禮去定人啊,媒六聘,皆不可少啊。”
李孟津認真的聽著,裡正接著便問,“公子可有心上人,若不曾,小老兒不才,家中還有孫女尚未出閣,這個,這個,嘿嘿,年方十八,貌美如花啊。”
但沒等說完,就見男人一擺手,一雙漆黑的眼睛也從凌厲漸漸化了一般,臉上漸漸露出了笑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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