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燃看幾眼,就埋下頭。
他算了很多,最後一把推翻,什麽也算不出。
魏楊這個人,他有時候感覺自己能揣測他的想法,有時候感覺他純粹就是邪惡的集合體。
陳優,僅僅只有陳優嗎?
是不是,恰好那時候安排來和他做的是陳優,還有別的······
方正海說過,他們進行人體改造的時候,折損過其他Omega。
什麽是折損?
死嗎?
還是廢了?
陳優這樣被他們挑選的Omega······
方渡燃不想用這樣的眼光去看待自己的母親,但是他在一點點接收這些消息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就能聯想到廖茵茵。
廖茵茵也是那個人挑選的嗎?
他甚至感到這一切在他的身上,也在重演。
不過是因為他被大白貓帶出來了,所以逃過一劫。
魏楊和方正海催化他和陳優的生理期,企圖讓他們交.配來生出孩子,想及時保住他這個在他們眼裡,已經被Alpha鬱月城標記過的殘次品的能誕下後代,也只是他實驗的一部分。
或者,就是為了他本身服務。
第二天一早,青苗基地的人來給方渡燃送當天的食物,順便交給他一封信。
方渡燃淡定地跟安靖一起吃完早餐,然後在鬱月城的房間裡打開那封信。
展開來看,是一份完整的檢測報告。
不同的是,它沒有像那些鑒定書一筆帶過是與否,而是出具了好幾張檢驗結果的並列對比,把這些的重要性排在了遺傳物質重合率的前面。
方渡燃看不懂表格,看不懂各種他不認識的專業符號。
但是他看得懂結論性話語。
這比DNA重合率超過百分九十九還要荒誕。
鬱月城因為需要參加一場考試,早上跟他囑咐過之後被他催促著先走了。
方渡燃用手機給考試的鬱月城發消息,這樣他考完試就可以看見了。
他可以給到自己一點時間。
今天的日期,方渡燃坐在去榕城的出租車裡確認,剛好是他和魏楊不謀而合的見面日。
魏楊這麽關注他,會不會是因為他知道他跟別人生不出活人了,所以好奇自己這個東西,是怎麽長大的?
有機會的話,方渡燃正想把他的頭骨打開來看看,裡面是不是人類該有的組織。
他越是心急,反而顯得越冷靜。
等出租車並沒有停在他報出的位置,方渡燃神情晦暗,在後座盯著沒有出聲的司機。
對方在後視鏡上朝他看了一眼,對上方渡燃的眼神立刻移開。
“你好像不是很熟練。”方渡燃嘲了一句。
魏楊都能把人插進A市他打車的地方了,是不是昨晚鬱月城幹了什麽都被他知道了?
想到鬱月城,方渡燃覺得這次沒來錯,總要有人來把魏楊揪出來。
對方親自上門,他再不接手,危險的就是鬱月城了。
車越開越偏,荒蕪大道上,兩側偶爾閃過幾個廢棄的廠房。
這條路很熟悉,方渡燃走過很多次——是去實驗室的路。
出租車沒有開到實驗室這個終點,而是中途拐進一個空曠的廠房門口。
方渡燃拉開門直接下車,對方果然錢也沒問他要。
他在車上的時候,有想過,要不要給鬱月城打個電話。
對方正在考試,這是大事,他不能耽誤。
況且,這是他和方家人之間的仇恨,他需要親手來解決。
鬱月城已經幫他解決過方正海了,雪白的皮毛在灰塵裡滾了一大圈,他不該做這些的。
更不想對警察解釋一大堆,然後帶著一大堆人過來打草驚蛇。
魏楊,只有他想見你的時候,才能見到。
方渡燃甚至還有些血液裡的興奮。
想到能親自跟魏楊交手的興奮,他是恨不得撕碎那些牲畜一樣撕碎他的。
然而,空曠的廠房裡,他等了很久,沒有人來。
方渡燃的時間觀念很強,四十分鍾,還不出來,未免也太謹慎了。
“就這麽怕?”他毫不掩飾口吻裡的一點嘲諷。
然後轉個身朝廠房裡面走。
空曠廢棄的廠房裡,堆了幾大捆生鏽的鋼筋,水泥粉末一袋袋的疊在一起,外面是厚厚的灰塵。
他想要找個地方坐下來,都覺得髒了衣服。
一個小時之後,手機在他的褲兜裡震動起來。
方渡燃拿出來,是鬱月城回給他的短信,問他晚上要不要和乾爸乾媽一起出去吃飯。
他發給鬱月城的是早上他去工作室了,要做幾個測試,下午才能回家。
現在距離鬱月城考完試,還有兩個小時,他趕回A市還需要時間,最好回去之後還能先找個酒店洗個澡,換身衣服。
方渡燃沒察覺到周圍有任何動靜,廠房裡連一絲微風都沒有。
他決定先回個消息給鬱月城,手指敲在鍵盤上,有非常輕微的響動。
即將按下發送鍵的瞬間,一道勁風射過來,他反應靈敏側過身,金屬容器的針管直直扎在水泥袋子上,浮起一層灰塵。
方渡燃立刻把手機放回去,衝著獸用麻醉.槍的發射點走過去,消音過後的槍響打在他身邊的鋼筋橫截面上,子彈砸出火花掉在地上蹦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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