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是在明天,沈靳坐電梯上了三樓,站在了宴會大廳斜後方的門前——裡頭一對新婚夫婦正在台上進行最後的儀式彩排,一旁還有不少圍觀的親友。
beta男人來來去去得走位,步子也慢慢緩下來,不時彎腰去揉左邊的小腿。
“沈靳?”
對方不經意得一瞥,瞧見了大廳外的alpha,怔了好幾秒才對身側的omega伴侶說了聲,半瘸半拐得邁了過來:“你不是在看守……這麽快就出來了?”
沈靳沒接他的話,低頭看了眼他的腿問道:“傷沒好,上台不妨礙嗎。”
“嗐,”邵成擺了擺手,“崴個腳能有什麽妨礙,結婚一輩子就那一回,我蹦也得蹦上去,你說是不。”
他摸著鼻子朝宴會廳裡望,伸手把沈靳往旁邊拉:“沈靳,你一出事,我琢磨著圳哥肯定忙,哪顧得上我這邊,請帖也沒好意思送,這座位早安排好了,你看……”
“不用加座,”對方很平靜得注視著他,“我是來要表的。”
“表?”
邵成條件反射得去看自己的右手,隨即一頭霧水得問:“什麽表?”
“上次邊圳出差戴的那塊,你出手掉填完債,應該還剩四五十萬。”
他賭錢輸得老本都砸進去的事,在朋友間不算秘密,稍微一打聽就能知曉。
“你在說什麽啊沈靳,你沒事吧,”邵成扯了下嘴角,氣極反笑道,“填債?我哪來的債,況且圳哥的表怎麽會在我這兒,他上次出差……”
不就是對方發生意外,出車禍的那回嗎。
沈靳沒給他辯解的余地,繼續問:“你記不記得你來醫院看邊圳時,說過什麽。”
beta喉頭一緊,舔了舔發乾的嘴唇,他明明沒講什麽特別的,不過是隨便問候了兩句,還奇怪和邊圳分手的沈靳,為什麽會在病房裡。
“我隻跟邊圳提過一次分手,”沈靳看著他晃眼變了的臉色,聲音平緩得聽不出一絲異樣,“是在車禍那天的電話裡,所以你從哪聽來的。”
通話後幾分鍾alpha便出了事故,手機裡也沒有再聯系旁人的記錄,對方能夠知情,除非當時就在現場,就在邊圳的那輛車上。
邵成用力抹了一把臉,弓著背呼哧呼哧得喘氣,摸出了煙來:“我不是成心的,沈靳,我不是成心,我實在沒辦法……”
他手抖得厲害,煙叼在嘴上怎麽也點不燃,又頹喪地薅下來扔到地上。
要不是債主逼得他走投無路,他也不會坐車追到邊圳出差的城市,在alpha提早處理完公事要返程時,主動殷勤得去當司機,求對方借他筆錢周轉。
他想得很簡單,七十萬對邊圳算得了什麽,翻個倍也無關痛癢,alpha動動手指就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打牌這種事有輸有贏,我只是想把本兒撈回來,誰能想到那些人是一夥的,圳哥你放心,我借了一定還!”
他和於小裴的婚期在即,本金加上玩命翻滾得利息壓得他睡不著覺,更不敢被omega家裡知道他欠了那麽多外債。
可是他這話拋出去,卻一點水花都沒濺起來。
邊圳坐在後座閉目養神,像沒聽見一樣,手機響了才睜開了眼,看完消息撂給他一句:“前面服務區停車。”
“怎……怎麽了?”
邵成提心吊膽得瞥了他一眼,但還是照做,車一停好就被拽下駕駛座,一頭霧水得上了副駕駛。
alpha抬手拉過安全帶系好,踩油門換擋提速一氣呵成,車子猛地往前躥,嚇得他身子緊貼座椅,趕緊抓住了扶手。
車速提到了快一百一,邊圳翻出耳機戴上,撥通電話單刀直入:“為什麽要分開,出了什麽事。”
轟鳴聲震得邵成直發慌,他沒聽清手機那頭的人說的內容,只聽到alpha最後很絕對的回答:“不行,我說不行。”
電話突兀得結束,邊圳發了條信息,把手機丟在了車載置物箱裡。
邵成用不著多問,就估摸到和他對話的人是沈靳,雖然不了解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卻不意外沈靳會和邊圳分手。
有幾個人能忍得了對方那種性格,朝夕相處五年就夠讓人佩服。
“圳哥……”
邵成小心翼翼得喊道,alpha也終於分了丁點注意力給他,然而一開口就砸碎了他的幻想:“借給你你還得起嗎。”
“七十萬你不吃不喝多久能賺到,你覺得我錢多到沒處花?”
“……我,”邵成僵硬得坐在副駕駛上,臉皮像是被血淋淋得撕下,又甩在地上輾軋,“我會還的,圳哥,我會……”
他心如死灰得盯著邊圳把著方向盤的右手,感覺諷刺到了極點,邊圳腕上的那塊表少說也要一兩百萬,卻連幾十萬的救命錢都不願借。
他像狗似的討好了對方這麽多年,到頭來alpha壓根沒把他當過朋友。
“圳哥,你幫幫我,這錢還不上我就完了……小裴會跟我離婚的,我沒法跟我爸媽交代……”
他的乞求動搖不了身側的alpha,聲也愈來愈低仿佛在自言自語。
他目光發直垂著頭坐了半晌,忽然俯身一把抓住手刹狠狠得往後拉——下一秒車子便發出尖銳的摩擦聲,失控得衝向了路旁。
第二十九章
頭暈目眩大腦空白,鑽心的痛意反而慢一步爬上來,但轉瞬就讓beta疼到半個身子都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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