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望著他心頭七上八下的,著急地拽了拽alpha丈夫的手——她說不上哪裡奇怪,但總覺得兒子今天格外反常。
“別慌別慌,”男人撫了撫她的後背,連忙穿好外套追上去,“車鑰匙給我,我開車送你吧。”
沈靳沒反對,跟著他下樓上了車,車子一路疾馳穿行市區,他坐在副駕駛一句話也沒說。
半夜四點的醫院仍舊是鬧哄哄的,手術室外的走廊上還有一灘沒來得及清理的血。
醫生簡短得給他們講明了狀況,他補簽了手術知情書和病危通知書,在和病人關系的那欄勾了伴侶。
“放寬心。”
父親陪著他在等候區坐下,忍不住安慰道:“手術會順利的。”
“爸,你先回去休息吧,”他不曉得那攤血是邊圳的還是別人的,快要分不清自己哪句真哪句假,“我沒事。”
手術進行了整整三個小時,alpha終於從裡面推出來,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了兩天,才轉回了普通病房。
他沒見過邊圳這麽虛弱的樣子,向來強烈的信息素淡得幾乎聞不到,手也冰涼得沒有熱度。
心電監護儀上的數字跳動著,他守在旁邊感覺時間過得好慢,慢得他發慌慢得他害怕。
邊圳恢復意識的時候,醫生正在跟他講後續治療和陪護的注意事項,他其實沒什麽真實感,也談不上高興。
醫生給alpha做了檢查,問他的名字問他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麽,怎麽來的醫院,最後指了指身側的沈靳:“他是誰你認識嗎?”
身上的痛感隨著清醒而加劇,對方被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得煩躁焦渴:“……不認識。”
醫生不由得一愣,看了眼這兩天都陪在醫院,細致照顧他的alpha:“你確定嗎?你再認真想想……”
男人沒說完就被打斷,耐心消磨殆盡的alpha皺著眉頭問:“我必須認得他嗎。”
他提的分手他特意拉開距離,恐怕也是他打去的電話,讓邊圳分心導致了事故。
這算不算因果報應。
沈靳看著對方近乎漠然的神色,內心像忽的缺了什麽,他好像要不到他的擁抱了。
第四十一章 (完結)
邊圳的痊愈能力遠超出了醫生的預期,躺了幾天就耐不住性子,開始自行下床走動。
他把醫囑置之腦後更不聽勸,即便得知沈靳是他的伴侶,即便同在一個房間近在咫尺也滿是疏離。
邊潔來探望時感受到氛圍異常,有些看不過去小聲勸和:“好歹一連幾天都在這看顧你,你能不能有點好臉色?”
她說什麽都不抵事,alpha無動於衷得活動著右肩,半點要改的意思也沒有。
他的身體好轉得出奇快,但沈靳的精神卻顯見得變差。
對方還能想起以往的事嗎,想起後又會是什麽態度,會不會比當下更糟糕。
他克制不了得胡思亂想,本就動搖的私心,被那些亂糟糟的思緒壓抑到倒塌崩裂。
他也想過辦法,通過白淨的關系,找到她就職心理科的表哥做了谘詢,可是效果微乎其微。
“你最早是什麽時候感覺不好的?”
“你認為是哪些事在影響著你的生活?”
對余沁和許伶的經歷難以釋懷,外界的固有觀念和邊圳扭曲高壓的家庭,他選擇了錯誤的方式跟對方斷開,又在alpha出事後隱瞞所有。
過多的症結點交疊相加,他在交談中沒法完全得坦誠信任,越聊越封閉自我。
“或許有的事沒你想得那樣壞,”alpha醫生瞧出了端倪,委婉得說道,“也不全是你的責任,你可以和你的伴侶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既然他很在意你,不會連你的解釋也不聽。”
如果解釋便能讓矛盾就此消失,他也能夠去做,只是看到好不容易保住性命的alpha,他忽然間變得貪得無厭起來。
他不願對方將他從腦海中抹滅掉,也不願他記起車禍前的那段談話。
他想劃動進度條,回到他打去電話前,就像任何事都未曾發生過。
許伶捧著水杯喝得心神不定,水嗆進喉嚨裡咳嗽了兩聲,沈靳才從回憶中抽出身來。
他抽了張紙巾遞給對方,看著她打點滴的右手問:“之後怎麽計劃的想好了嗎。”
“我……”
許伶躊躇了半天,提心吊膽得說:“……我想和曾耀興離婚。”
她的婚姻是父母一手操辦,根本沒把她的意願當回事,她不再想回到掛著門牌的監牢裡。
“我有朋友是做律師的,”沈靳摸出了手機,翻起了聯系簿,“應該能給一些建議。”
許伶慌忙搖了搖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張名片給他看:“邊圳,邊圳已經定好了律師。”
據說是個經驗豐富頗有名氣的omega律師,她見了一面後也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alpha總比他快一步,沈靳望著銅版紙上的名字,不禁微怔了兩秒。
“好,那你慢慢調養,”察覺到對方和alpha共處一室不自主得局促,他主動說道,“我不打擾你了。”
許伶望向他還想說什麽,攥緊紙巾嘴唇囁嚅著,終歸沒有說得出口。
他轉身來到了走廊上,方才在許伶病房待過的omega女人剛打完了電話。
對方回過頭見他站在那,一面從皮包裡摸出張名片,一面走到了跟前:“你好,我是負責許小姐離婚訴訟的律師余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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