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過十八,瞧著眉眼還有絲青澀,再過幾年,也不知能長成什麽樣兒。
人對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懷有天然的好感,周圍的人漸漸靠過來,紛紛笑著打招呼:“鍾小公子?還記得我嗎,上次在長柳別院見過。”
“沒想到小公子也來了,待會兒要不要共騎?我給你獵小兔子。”
“去去,別擠著人家小公子了。”
鍾宴笙只顧著找蕭聞瀾算帳,忘了周遭這麽一群人,見他們都圍了過來,有些害怕地躲了躲。
下一刻,圍過來的人被毫不客氣地分開,隨即一頂帷帽蓋到了鍾宴笙腦袋上,裴泓不太耐煩:“去去去,都圍這兒做什麽。小笙,你的帽子。”
後面半句,倒又柔和了下來。
鍾宴笙扣住帽子,哦了聲。
雲成也從人群裡擠了過來,警惕地守在鍾宴笙身邊。
大夥兒看裴泓把鍾宴笙擋在身後,不爽了:“景王殿下,給我們看看鍾小公子怎麽了,又不會掉塊肉。”
“殿下真是過分啊,自個兒把鍾小公子留馬車裡,也不告訴我們。”
“哈哈,有完沒完了你們,當心嚇著人家。”
“鍾小公子,跟我共騎好不好?我給你獵小兔子!”
這位仁兄實在是孜孜不倦,鍾宴笙忍不住回道:“我不要小兔子。”
那位仁兄得到回應,更興奮了:“那我給你獵小山雀怎麽樣?”
鍾宴笙縮了一下:“不要。”
他喜歡毛茸茸的、有大尾巴的踏雪。
如果踏雪能不撲他舔他就更好了。
裴泓看不下去了,朝那邊不輕不重地踢去一腳:“閉嘴。”
那人遺憾閉嘴。
雁南山又被叫做“小南山”,離京城也不是特別遠,是京城許多世家子弟常來遊獵的地方,裴泓今日叫來了不少人,一大隊馬車停在山林外,小廝牽著馬等候在旁,鍾宴笙醒的時候,大夥兒正在分發狩獵的用具。
蕭聞瀾湊過來腆著臉道:“那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啊鍾小公子?”
鍾宴笙懷疑地瞅瞅他。
雖然戴著帷帽,又看不見臉了,但蕭聞瀾能明顯察覺到鍾宴笙的不信任。
蕭聞瀾當即拍胸脯:“你還不信我呀?雖然我看上去沒什麽本事,但我可是蕭家的人啊!我們蕭家的人,就沒有不善騎射的。”
鍾宴笙更不信任了。
蕭聞瀾除了有時候詭譎莫測的精神狀態外,哪一點跟蕭弄相似了?
連長相跟蕭弄都不太一樣。
鍾宴笙悄咪咪地想,定王殿下有一半異族血脈,面容帶著點異域風貌,生得比他見過的其他京城貴族都要好看。
就是有點變態,喜歡老頭兒。
裴泓教訓完那群騷動的人了,回頭拍開蕭聞瀾的腦袋:“小笙自然是跟我一起騎馬了。”
鍾宴笙沉默了下:“我就不能自己騎嗎?”
此話一出,周圍一陣安靜,連裴泓都面露詫異之色:“小笙,你還會騎馬啊?”
鍾宴笙鬱悶:“我怎麽就不會了?”
雖然他小時候因為生病很少出門,但到了姑蘇後,淮安侯可是請了最好的老師來教他的,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他就算不是很精通,自然也是都會的。
蕭聞瀾搔搔臉,乾笑了聲:“那鍾小公子就自己騎吧,景王殿下,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嗯。”裴泓將一個簽筒遞過來,“小笙,抽個簽,就差你沒抽了。我們分了三組,等到傍晚出來,比比哪一組獵物多。”
鍾宴笙聽話地抽了一根。
其他人頓時抻長了脖子,想看他抽到哪一組。
鍾宴笙翻過來一看:“乙組。”
一半人頓時懊喪歎氣,另外幾個歡呼起來:“好!”
蕭聞瀾跟著一拍手:“妙哉!是跟我和景王殿下一組,等著我們帶你奪魁!”
鍾宴笙瞅了眼蕭聞瀾,感覺此人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靠譜,但還是很善良地點點頭,應和了聲:“嗯嗯。”
雲成不會騎射,沒辦法跟進山,把抱著的一堆東西放下,邊給鍾宴笙穿護膝護腕,邊嘮嘮叨叨:“少爺您小心著點,別受傷了。”
鍾宴笙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跟人出來遊獵,又受了其他人高昂情緒的影響,說不興奮是假的:“知道啦。”
眾人準備得差不多了,裴泓一聲令下,鍾宴笙輕輕巧巧翻身上了裴泓讓人牽來的小馬,跟在他身後,騎馬奔向了山林。
與此同時,剛從朝中回來蕭弄聽完了暗衛的報告:“遊獵?”
暗衛垂頭道:“是,鍾小世子與二少今早隨著景王出城,這會兒已經進了雁南山。”
蕭弄眼神一沉,望向窗外的晴空。
行軍打仗,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天氣是一大製勝因素,蕭弄能做到百戰百勝,與能看天象預測天氣有很大因素。
這會兒雖陽光燦爛,但昨夜看天象,晚些恐怕要下暴雨。
山林中的氣息極為清新。
鍾宴笙牽著韁繩,行在山道上,心情漸好。
前面的蕭聞瀾正在跟裴泓說話:“我聽說今兒太常寺卿家的千金會跟女伴去燕南山,前日聽你說要出來遊獵,我還以為你打算去燕南山,偷偷瞅瞅那位千金呢,結果跟過來一看,來的是雁南山。景王殿下,你是不是走錯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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